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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没落下呢,就看见骑在人身上的时清跟蹲在地上的钱灿灿同时抬头看她。

六目相对,衙役的声音瞬间堵在喉咙里,整个人都傻了。

啊这……

陈府家丁指着时清,“就是她这个恶霸!”

衙役把刀抬起来。

陈府家丁昂起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时清,等着她被打。

结果——

衙役又把刀插回刀鞘里。

“……”

陈府家丁一脸茫然,随后就看见衙役上前给“恶霸”行礼。

“小时大人,钱二小姐。”

衙役走过来半蹲在地上问两人,“这什么情况啊?”

时清一个四品的户部侍郎,怎么跟陈阁老的孙女动了拳脚?

尤其是里头还掺杂了钱家。

光看着就很棘手。

“这人,意图当街调戏我夫郎,被我当场给拿下。”

时清指着陈筱栗,问衙役,“碰到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不能忍,所以我揍她一顿,不过分吧?”

衙役点头,“不过分。”

这的确不过分,衙役甚至庆幸时清只是揍了陈筱栗一顿,毕竟小时大人的脾气……

啧。

“听人说,她也不是头回干这事了,觉得有男子穿着好看上街就是在勾引她。”

时清道:“遇到这种人渣,我见义勇为不过分吧?”

衙役表示,“也不过分。”

时清得出总结,“既然我所作所为都不过分,那过分的只能是她。把她带去衙门,先打个二十板子然后再扭送回陈府,这没问题吧?”

衙役条件反射地跟着点头,“没问题。”

陈筱栗听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就没问题了?

她本来都被时清打怕了,直到看到衙役过来才支棱起来。

谁知道衙役竟然跟时清是一伙的!

“她凭什么打我?我可是陈阁老的孙女!”陈筱栗不敢冲时清吼,便朝衙役嚷。

衙役叹息,“闭嘴吧你。”

她朝时清一拱手,“这位是今科探花、四品的户部侍郎,时清小时大人。你调戏她夫郎本来就不占理,还敢多嘴。”

时清是没理也能讲三分,何况有理呢。

衙役也不想得罪陈阁老,便道:“我先派人往陈家递个消息,你就跟我先回衙门吧。”

到时候陈阁老要是愿意来领她呢,这二十板子可能就酌情处理。要是不愿意,那只能是在衙门打完二十板子再送回去了。

陈筱栗这才知道害怕,惊诧地抬头看时清,“四、四品的侍郎?就她?这么年轻!”

假的吧?

但是看衙役的神色跟态度,又不像是在演戏。

“怎么着,听语气是不服气呢?”

时清从陈筱栗身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微微勾唇,“以后在街上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

陈筱栗瑟缩着不敢吭声,怕时清当着衙役的面再打她一顿。

陈筱栗被衙役带人“请”回衙门,连带着她那群鹌鹑一样不敢抬头的家丁一起。

时清走到云执面前,甩着发麻的手,嘀咕道:“早知道让蜜合来了。”

刚才用劲太大,打的手疼。

云执笑着攥住时清的手轻轻捏了捏,侧头在她耳边说话,音调轻快,像是打趣,“今天谢谢妻主大人。”

时清本来还有点不高兴,现在他一开口心里立马什么都没了,只剩下那句“妻主大人”。

“哎呦,喊的不错,再喊一遍。”

时清眼睛一亮,看向云执,“你再喊一次。”

云执却是红着耳廓不看她,但牵在一起的手却是没松开。

旁边钱灿灿拎着青菜从地上站起来,跟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没事儿都散了吧。”

旁边人还在看着时清跟人嘀嘀咕咕,“那真是小时大人啊?”

“可不就是吗。”

“原来这就是小时大人啊,咱们今个可算见着真人了。”

有些百姓虽然在京城,但总有些亲戚不是这边的,她们就住在黄河附近。

年年这个时候捎信都是说家乡洪水泛滥,灾情严重。

今年难得平安无事,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时清从那边走了一遭,尤其是当众把贪官打了一顿,更是起到震慑作用。

卖兔子的老板就有个黄河下游的亲戚,她心里感恩时清,掌心合拢着云执看中的那只灰兔子递到两人面前。

云执接过兔子,时清低头掏钱袋子。

“不要钱。”卖兔子的老板连连摆手摇头。

“您把这个收下,我这心里会好受点。您别不好意思,”老板道:“就当、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她说着还想给时清磕头。

时清连忙伸手扶她,“咱可不兴这个的啊。”

钱灿灿走过来,抱怀站在云执身边,笑着跟时清说,“收着吧。”

瞧见时清把兔子收下,老板松了口气。

结果旁边人一看时清这么好说话,也跟着有学有样,“小时大人,我这儿有菜,您拿点吧。”

“我这儿有鸡蛋!”

“我这儿有——”

这些开口的人多数是前些年洪水逃荒逃过来的。

怕她们太热情,时清拉着云执跟钱灿灿就往旁边的街市跑。

虽然当时白收了一只兔子,但事后时清还是让人把钱送了过去。

不能白给小白云找个妻主,好歹得给点“嫁妆”。

如今已经进了汛期,有些地方河水早就开始上涨。

时清也是买完兔子回府后才知道,时殷寄了信过来,说今年的洪灾可能比以往都要小很多。

信寄到了时家,奏折则送进了宫里。

皇上本来正在跟几个太傅、礼部尚书、以及陈阁老商讨主考官一事,前脚看完折子顺势夸了夸时清,后脚就听说人,时清跟陈阁老的孙女当街打了起来。

眼见着今天就要定下陈阁老是主考官,偏偏这会儿出事。

沈媛没来由的眼皮一跳,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说道:“不过是年轻人年少气盛起了点小冲突,不值得拿在御前说。”

陈阁老更是脸色微变,扯着袖筒开始擦拭额头冷汗。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孙女是什么德行了。

皇上却是微微抬手,将折子放了下来,把茶端起来,“嗳,朝堂之上无小事。”

她道:“怎么能略过去呢,详细说说。”

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