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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又叫乡试,八月份开考,九月份放榜。

时清上年参加秋闱的时候,还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想法,同时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出类拔萃。

谨慎低调的模样,跟现在截然相反。

时清拎着根草蹲在兔笼子旁边,跟云执说,“早知道常淑是个挂逼,我就认真考了。”

“说不定现在就是状元。”

她本来能靠实力当状元,现在却成了靠脸吃饭的探花。

小白云前些日子刚生了窝崽,一共六只。

小兔子颜色有白有灰,还有几只灰白相间。

虽说现在还有点丑,但估计等毛再多一点就好看了。

小兔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有主。

钱灿灿认养了两只,李氏认养了两只,剩余的两只是云执自己养着。

今天下午温度舒适又没有风,云执就把兔子一家提到两人的小院里,给时清看看。

时清捻着根青草逗小白云,看它三瓣嘴动来动去。

云执侧眸看她,很是不信她能说中状元就状元,于是也跟着道:“早知道我会比你矮——”

他蹲着用手在自己的头顶跟时清的头顶比划了一下,本来三指的差距,硬生生被他手往上抬,比成了一指。

“这么一点,我就多吃点饭了。”

时清用草抽他手背,瞪他,“有你这么比划身高的吗?”

时清把草扔进笼子里,拍拍手,拉着云执站起来,“要比就站在平地上堂堂正正的比。”

云执站起来踮起脚尖,肩背打开腰杆挺直,尽量做出俯视时清的姿态,“堂堂正正的比我也不比你矮多少!”

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爹都说我最近看起来长个了。”

“我都不想拆穿你,”时清抬脚去踩云执脚尖,“你那天下雨穿着个木屐,那底有多高你心里都没点数吗?”

好家伙,木屐的底跟清宫里的花盆底差不多高。

他美极了,硬生生在她身边站了一整天,愣是不愿意坐下来。

李氏憋了半天笑,连时鞠都看出来云执是想干什么,于是两口子昧着良心夸他长个了。

时清也是那天才知道云执对于身高的执念。

怪不得之前跟她站在一起时总是偷偷踮脚呢。

呵,男人。

不是在乎长短就是在乎大小,没点新意。

云执腿一弯,得意地冲时清扬眉,“没踩着。”

时清踩他另一只脚,云执脚尖点地往旁边一转,躲开了,语气嘚瑟,“又没踩着。”

时清睨他,双手慢悠悠抱怀,“天王盖地虎——”

‘天王盖地虎,云执四尺五。宝塔镇河妖,鸦青也不高。’

时清刚开口,云执立马蹭过来,单手捂住她的嘴,“你才四尺五!”

他七尺都不止!

时清眼里带出笑意。

人家鸦青就以自己娇小个矮为傲。

时清拨开云执的手,问他,“比不比?”

“比。”

云执把衣摆撩起来塞进腰带里,指着脚给时清看,“瞧仔细了,我脚跟沾地呢。”

就是输,也输的光明正大。

他扫了一眼,往廊下平地上一站,“来。”

时清把鞋脱掉,“公平点。”

云执顿了一下,迟疑着弯腰脱鞋,嘴里嘀嘀咕咕,“这鞋底又不高。”

他太喜欢下雨天的那个木屐了,那鞋底高度简直给了他男人的自信!

可惜就是不能天天穿。

好在廊下天天有人清扫,倒也不脏。

云执把鞋放到一旁,站直了看向时清。

时清往前走半步。

距离缩短,两人顿时离的极近。

云执本来看的是她比划身高的手,可看着看着就看到时清形状好看的唇瓣上去了,喉结上下滑动。

“看清楚了。”时清突然出声提醒他。

云执猛地回神,眼睫煽动,耳垂红了起来。

他抬眸朝上看。

趁他分神的这一瞬间,时清另只手食指勾住云执的腰带,往前轻轻一扯,偏头吻在他唇瓣上。

云执虽然还保持着朝上看的姿势,但眼里全是笑意,明显已经猜到了时清的套路。

时清挑眉,唇瓣分开后啧了一声。

云执则是笑着又吻回去。

他双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廊下柱子的另一边。两人站在阴凉里,深深地交换了一吻。

时清垂眸朝下看,感觉云执是真的不禁撩。

“进去,继续?”

云执不甚自在的把衣摆放下,身体很诚实,嘴上却矜持,“天还没黑。”

她们读书人不都说白日不那啥吗。

时清拉着他的手腕往屋里走,“没事,床帐放下天就黑了。”

云执其实也就装装样子,关上门还没到床边就没忍住低头吻在时清的脖颈上,哑声说要帮她脱袜子。

……

蜜合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院子里的兔子跟廊下的两双鞋。

她也不敢靠近主屋,怕听见什么动静,只静悄悄地把兔子提到有阳光的地方,自己拿着草喂。

蜜合可太期待小小主子的到来了。

她感觉小小主子肯定会跟这几只灰白相间的小兔子一样,既有小主子的美貌又要小主君的武功。

奈何八月初,云执的月事按时到来。

跟云执月事一同前来的还有秋闱开考。

京城这片,秋闱的考试地点设在贡院,由礼部跟兵部同时监考,四皇女负责巡视周围。

为了防止舞弊现象发生,所有考生在八月八号提前入贡院的时候,就会从头到尾全部检查一遍。

包括考生自带的小篮子,考生的头发、衣服、鞋袜中,是否存在夹带。

就连皮肤上都看了一圈。

毕竟现在天还不冷,有人往掌心跟大腿上打小抄,到时候进了考舍,掀开衣摆就能作弊。

沈媛作为主考官,在考生之前便会提前入贡院,连带着副考官们一起,就为了防止考官串通考生舞弊。

从开考起,若是没有重大事件,贡院是只能进不许出。

沈媛跟两位副考官见面后,免不得先寒暄两句。

“王大人,马大人。”

沈媛笑着拱手,声音温和姿态儒雅,“两位大人辛苦了。”

这两位年龄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

但左边身形微胖的王大人是四皇女那边的人,右边脸型偏长的马大人是甄家的门生。

两人官职都没有沈媛高,何况对方还是长皇子的妻主。

瞧见沈媛行礼,立马还回去,“沈大人辛苦。”

外面院子里有侍卫走动,是在检查考场以及驱赶虫鼠。

三人共同朝外看,大家都是读书人,遇见恩科免不得感慨两句。

王大人道:“亏得皇上圣明,增设了恩科,不然天下学子们又要苦等三年。这三年中会有什么变故,谁都说不好。”

马大人点头同意,“对啊,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不过是这短短九日。”

提到读书,沈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听长宁说,六皇女最近功课极为用功,可能也在本次恩科的考生中?”

说到六皇女,王大人双手交叠搭在肚子上,上身后仰,作势往院子里看,像是对侍卫们如何驱除虫鼠极为感兴趣。

马大人倒是含胸耸肩讪讪应了一声,“嘶”了口气,低声道:“这个我们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六皇女就算参加恩科,也不会出现在贡院吧。”

她说,“指不定是单独有一份考卷呢。”

沈媛左右看了眼,声音带笑,“随意聊聊而已,你们两位别这么紧张。老六要参加恩科的事情还是她自己说的呢,她以为老四负责本次恩科,竟孩子气的问她要答案。”

王大人跟马大人眸光轻颤,心头皆是一惊。

沈媛摇头,像是随口一提,没往心里去,“果真才十多岁,还没长大。”

这下连马大人也不敢开口了,只是侧眸瞧了眼沈媛另一边的王大人,心里略有不安。

沈大人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莫非四皇女那边要以这句玩笑话为由头,对六皇女做些什么?

马大人虽然着急,可她人在贡院里面又出不去,消息根本无法往外递给甄大人知道。

王大人也忐忑,驸马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暗示六皇女可能要舞弊?

两位副考官互相猜忌提防,气氛跟刚才比起来就显得紧张多了。

唯有沈媛微微含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庭院里的侍卫们走来走去。

她人在贡院里又如何?答案早就在开考的前一天,也就是明天早上就偷偷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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