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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话刚说出去林芽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贺眠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以及蠢蠢欲动伸过来的手。

要是旁人可能会碍于男女之防有所顾忌,贺眠却完全不会!她兴致勃勃的扯着袖筒把手伸过来。

林芽紧张的吞咽口水,眼睫轻颤呼吸屏住,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腿上衣服,身子僵在原地不知是退是进。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都快坐好。”

后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迅速把跟学习无关的东西收起来,挺胸抬头坐直身子,等夫子进来,俨然个个是副好学生的模样。

贺眠眼见着就要摸到林芽的脸了,他却跟其他学子一起迅速扭身正面坐直目光看向门口,刚好将脸即将在蹭到贺眠的指尖前别开。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摸到了!

贺眠不情不愿的收回悬空的手,心里跟羽毛搔过一样,痒痒的,原本只是好奇,这会儿都快成执念了。

要不是夫子已经进来,她甚至想把林芽拉过来好好摸摸,看他到底涂没涂粉。

林芽指尖微动,偷偷舒了口气,耳根掌心发热,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

只觉得刚才贺眠目光专注看着他的脸,手指慢慢伸过来的时候,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的格外快。

声音鼓动耳膜,连呼吸都忘了。

今天下午来授课的夫子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身形微胖,容貌儒雅气质随和,嘴角始终噙着笑,看起来很好相处。

可看身后大家的反应,似乎对她格外忌惮跟畏惧,想来应该是个笑面虎。

她拿著书缓步从外面进来,用视线将全讲堂学子扫视一遍,最后略微在贺眠跟林芽两个新人身上停顿片刻。

“我姓申,你们可以叫我申夫子。都说温故而知新,咱们现在温故温故。”申夫子收回目光把书打开,就开始抽查上次讲学内容的背诵了。

她声音刚落,底下学子们立马把头缩起来,从刚才抻长脖子的鹅变成了胆小怕事的鹌鹑,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前衣襟里,没一个愿意跟她对视的。

“既然没人主动站起来,那我念名字了。”申夫子食指轻叩身前桌案,目光所到之处,寸头不抬。

她拉长音调缓声叫,“陈——。”

见到有人被点名,底子其他学子瞬间默契的发起长长的舒气声,齐齐将头抬起来侧眸朝“倒霉鬼”——陈云孟看过去。

虽然讲堂里姓陈的学子不少,但大家都知道她喊的是哪个人。

陈云孟作为陈夫子的儿子,总是被书院里的其他夫子们格外关照。

得亏是个男子身,这要是个女儿,可想而知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云孟头皮发麻把脸往怀里埋的更深,姿态抗拒,趁申夫子把“云孟”两个字说出来前,疯狂伸手拉扯李绫衣袖。

“夫子,我会。”李绫先一步站起来,出声将上回学的内容背诵出来。

陈云孟这才敢抬头,松了口长气。

申夫子也没说什么,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贺眠跟其他学子一起扭头看他俩,只是想的却是李绫不亏是书中不离不弃的温柔女二号,女配里的扛把子,对男主是真的没话说。

可惜男主只拿你当个随叫随到的备胎之一。

“姐姐在想什么?”林芽侧眸看贺眠,顺着她的视线向后望过去,见她盯着陈云孟若有所思,手指动了动。

他目露羡慕轻声感慨,“那人对云孟哥哥可真好。也是,云孟哥哥长得好看,人又活泼任性,谁看了不喜欢?不像芽儿,都不敢跟人说话。”

林芽浓密的眼睫垂下,神情低落忧郁,语气轻的让人心疼,“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他那样的?”

“谁说的?”贺眠否认的极快,半秒钟都没犹豫。

她是多想不开才能喜欢上陈云孟?

林芽忽的侧头看她,贺眠余光却瞥见申夫子往这儿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立马拿起桌上的书,神色正经,“我喜欢的分明是学习!”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

上节课申夫子讲的是“学”,这节课讲的是“行”。她得出结论来,“学”与“行”应该相辅相成,不能死“学”而不知“行”。

申夫子也是个随性的人,讲到兴起的时候直接说道,“正值春暖花开,不如明日去爬山赏春,体悟一下脚下的‘行’。”

也就是集体踏青。

好动的女学子们瞬间发出欢呼声,男学子们则是兴致乏乏。

踏青跟爬山可不同,踏青是寻个风景好的地方带上吃食嬉戏闲聊,才女佳人吟诗作赋暗送秋波,好不浪漫。

而爬山则要累的很多。

有些家境好些的男子什么时候自己亲自登过山?哪怕是烧香拜佛也都是坐在轿上由人抬上去。

男子就该这般娇养。

翌日大家在书院后门集合,各自带了水壶跟吃食。

鹿鸣书院依山而建,打开后门正对着莲花山。这山可不矮,体力好的成年女人也得爬个半天才能登顶。

考虑到还有男学子们在,申夫子表示爬到半山腰的莲花寺就行,到时候体力好的可以接着往上爬,累了的则可以留在寺里休息用斋。

为了方便爬山,今日申夫子特意换了身精简的衣服,看着格外利落。不少女学子也都穿上各自最舒适的鞋子,准备一争高下。

本来说好的“行”,莫名成了爬山比赛。

“主子,咱们肯定能拿第一!”翠螺斗志勃勃跃跃欲试。

要说爬山可高兴坏翠螺了,平时她不是被贺眠拘在贺府里,就是跟绿雪蹲在书院中,哪里有机会出来放风。

这次可算是能好好的撒欢了。

翠螺脖子上挂着水壶,身后背着干粮,活动手腕脚腕,就等申夫子一声令下往上爬了。

贺眠可没这个雄心壮志,如果能选择的话,她也想坐着小轿被人抬上去。

“爬山最重要的是登顶吗?错误,最重要的是路途的风景。”贺眠义正辞严,企图掩饰自己的懒。

她这话正巧被陈云孟听见,他娇哼一声,清脆的大嗓门嚷道,“你还是女人吗?怎么连我这个男子都不如。”

陈云孟向来活泼好动,这山他几乎是从小爬到大,如果比爬山,书院里没有哪个男子比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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