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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看着那群郎君们带着儿子翘起尾巴过来,夹着尾巴回去,心里格外的痛快,看见他们脸上吃瘪,自己也舒心不少。

要他说,贺眠不如娶了林芽算了,就他那病弱的身子,将来能不能生养还不好说呢。但是光凭他那手段跟心眼,肯定容不得贺眠房里有旁人,这倒是替自己解决了一大麻烦。

盼儿现在年龄小,娶夫生女让贺府延续香火讨得贺母的欢心怕是还要几年,但如果贺眠也没有孩子,那大家可都一样了。

徐氏微微睁开眼睛,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而且林芽家世比不得贺府,进府后也不会借着身份问他要管家权。

再万一贺眠往上考,中了举人,将来去了别处,那贺府可不就是他盼儿的吗!

徐氏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亮,觉得贺盼跟贺眠交好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反正那孩子怎么说教怎么打骂她都不听,还不如随了她的意,让她跟贺眠好,将来就看贺眠怎么好意思抢妹妹的东西。

徐氏激动的指尖发颤,猛的坐直身体,疲惫更是一扫而空。

他突然的动作吓了汀溪一跳,以为力气太大捶疼了,徐氏朝他摆摆手示意无事。

他眯着眼睛,心说自己应该把眼光放的长远些才对。等下次贺母再过来,自己得跟她吹吹耳旁风才是。

徐氏这边恨不得替林芽跟贺眠牵线的事情两人完全不知道。饭后贺眠随同贺母跟贺父一起站在门口送客。

她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站在林芽身前,面上微笑目视前方,看起来老实懂事极了。

而实际上,贺眠背在身后虚攥成拳头的手朝林芽摆了摆,像是有东西要给他。

林芽微怔,上前半步,背着两个大人悄悄将手伸过去,就看见有两个圆溜溜的褐红色外皮的东西从她手心里滚到自己掌心中。

是荔枝!

刚才饭桌上,每桌一盘荔枝,别的东西也许还有剩的,但荔枝肯定都被吃完了。

贺眠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个头比饭桌上的看起来要大些,形状也漂亮,圆滚滚的桃形。

这东西被贺眠虚攥着,捂的微热,落在林芽手中,热意顺着掌心一直流到心底。

林芽垂眸浅笑,弯着眼睛把这两颗荔枝攥在手心里,搁到晚上都没舍得吃。

荔枝其实是贺眠从贺盼那儿要来的,还没到饭点贺盼就跑去后厨,从那筐荔枝里挑了四五颗个头大的,自己先吃了一个,又拿去分给贺眠。

这东西供不应求,府里买的也不多,今天都用来待客了,下次想吃估计还要等上几日。

贺眠本来想吃颗尝尝,后来见这两个长得还挺好看,想着芽芽可能没见过,就给他留下了。

自己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也不在乎这点。

她本来打算去云绿院的时候就给他的,谁知道被夏子文吓了一顿就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今日林芽生辰,贺父有心为他撑腰,显示他在贺府的地位,好方便日后说个好人家。所以除了中午的宴会,晚上还有个场烟花。

贺母想着上回贺眠中了秀才也没来得及放烟火,索性这次一起庆祝了。

天色刚刚擦黑,贺府门外就围了不少百姓,组成一个半圈,都等着看烟花呢。

贺母带着贺父徐氏从府里出来,贺眠林芽贺盼跟在后面,见她们出来,老竹这才满脸都是笑褶子的拿着带火星的棍子,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伸过去点炮仗。

“咻——”的声,火红星光窜到天上,沉浸一瞬,随后炸开,变成满天繁星。

外头孩子发出惊奇的欢呼声,百姓也都在笑,捂着耳朵昂头看。

贺盼跑出去跟几个孩子一起玩,跃跃欲试的想跟老竹一起点炮仗。

徐氏拦了两次没拦住,心里略感忐忑的看向贺母。

这要是换成以前,贺母早已皱眉轻斥了,现在却是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当做没看见。

徐氏松了口气,看向开心的乱蹦的女儿,脸色慢慢柔和起来,余光瞥了眼站在贺眠身旁的林芽,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行。

林芽还是头回过这般热闹隆重的生辰,他是被爹爹捡回来的,也不知道生辰到底是哪天,爹爹便把捡他的那日当做他的生辰,也就是每年的今天。

以往每次生辰,母亲总是说忙,并没有时间陪他,林芽也知道母亲对于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并不十分亲近,心里也无怨怼,只陪爹爹吃份他亲手做的长寿面,听他讲故事入睡也就觉得心中满足。

后来爹爹去世,母亲更是不记得他的生辰,每次都是林芽都绿雪过,主仆两人吃点好的,就当庆祝了。

只有今日,过的这般盛大,像是恨不得要告诉全莲花县的人,今天是他生辰。

林芽眼眶不自觉的发热,侧眸看着仰头看天的贺眠,咬咬唇离她近了些。

他眸光闪烁,想起张叶信上的话,心跳加速,红着脸假装怕烟花的声响,瑟缩着靠近贺眠,胳膊擦着她的胳膊。

林芽紧张的屏住呼吸,直到撇见贺眠并没有其他反应,这才大着胆子伸手出食指勾住她的手,慢慢攥住。

“啾——啪!”

一颗烟花突然在头顶炸开,林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眼睫上下煽动,都不敢去看贺眠的脸色,偏头看向别处,装作一切如常。

手被人攥住了,贺眠才低头疑惑的看了眼,抬起两人相握的手看向林芽,语气古怪的叫他,“芽芽。”

林芽呼吸发紧,神色茫然无辜的歪头看她。他表面装的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紧张。

贺眠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没忍住嘲笑他,“你怎么那么胆小啊,你看我,一点都不怕!”

“对了芽芽,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贺眠松开林芽的手,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借着头顶的灯笼光亮以及天上的烟花,林芽能看出像是镯子的轮廓。

果真是说送首饰就送首饰。

“我挑了好久的,”贺眠献宝似的慢慢打开红布,语气得意,“肯定贵重,你一定喜欢。”

林芽看她这么自信,也跟着紧张期待起来。

既然是贵重首饰,那首先排除银镯子。

羊脂玉?还是翡翠?他已经有了个玛瑙镯子了,总不至于还是玛瑙的。

最后一层红布被揭开,“噔噔噔噔噔!”贺眠自动配音,把手递到林芽面前,掌心里托着是两只又粗又圆的大金镯子。

灯笼下,金光闪闪的,差点闪瞎林芽的眼。

这个还真没想到!

果然是贵重首饰,又贵!又重!

偏偏贺眠满脸期待,“喜欢吗?”

金手镯,足金的,哪个玛瑙镯能比得上?而且带在腕子上携带方便,万一缺钱或者要应急,还可以直接当做抵押,多实用!

林芽还真没见过有几个十来岁的男子手上是戴着大金镯子的,这确定不是送给叔父的?

他眸光复杂,仿佛听见心里的羊脂玉镯子翡翠镯子“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声音。

贺眠牵起林芽的手腕给他戴上,一手一个,嘀嘀咕咕说,“你都不知道,这东西可贵了。”

她银子自然不够,去账房问徐氏支银子的时候,徐氏险些没气的厥过去!问她是要在外面买半间店面回来吗!

金镯子有两根筷子粗细,实心的,特别沉。

林芽只觉得两只胳膊沉甸甸的往下坠……抬起来都要用点力气才行。

抬眸对上贺眠微亮的眸子,林芽扯出微笑,昧着良心说,“镯子很好看,芽儿很喜欢,姐姐眼光真好,选的东西……总是那么,”他顿了下,吐字艰难,“……独特。”

“对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贺眠指着镯子说,“我还让人特意刻了四个小字呢,你看看。”

她不说林芽还真想不起来金镯子上还有字。

他仔细转动镯子找了一下,一支上面写的是“情比”,一支上面写的是“金坚。”

两个连在一起就是:

“情比金坚。”

林芽微怔,目光落在这四个字上,尤其是第一个字,抬眸呐呐问,“情?”

什,什么情?

他心脏收紧。

贺眠语气理所应当,“那当然是社会主义姐弟情了。”

难道你还想当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