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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影想,是不是吓着他了?

于是两个人接下来都规矩了很多。

娄影不接鸡蛋茶,只由着池小池一口口喂,热腾腾地喝过,胃里舒服了些,才饮了药。

赤云子等人心疼师弟,各式伤药流水似的送上回首峰来,但不知他是被什么恶物伤到,使了无数灵丹妙药,那一身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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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红痕也是顽固难消,看起来着实可怖。

赤云子每来探望他一次,心中便更添懊恼一分。

都怪自己识人不明,又太过心慈,那宴金华不知在自己眼皮下弄了多少玄虚,自己还浑然不觉,平白害苦了师弟。

思及此,赤云子便对宴金华更恨上了一层。

“听说那人在明月楼上日日喊冤。”文玉京倚在软枕上,温声道,“嗓子都喊哑了。”

“哑了倒好,省得说出些败坏你声名的混账话来。”赤云子说,“择日我便处置了他。师弟安心养伤,为兄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文玉京放下卷起的衣袖,说:“师弟有个不情之请。”

赤云子自是应允:“你说,为兄听着。”

文玉京说:“闻听师兄刚收宴师侄为徒时,宴师侄修为不坏,天赋卓伦,也向学肯学,怎会变成这般懒惫不堪、刁钻阴邪?师弟晓得,师兄收徒,不会是这样不经考校,贸贸然就收入内门的。”

是人便爱听好话,这一篇温声细语的马屁,让赤云子心中熨帖了不少:“师弟,你是说……?”

文玉京将被子往胸前拉了一拉:“我猜,宴师侄莫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不然,何以会违背师兄教诲,和妖邪勾结?”

赤云子心念一动,觉得此言有理,又陪着文玉京说了些话,方才拂袖匆匆离去。

娄影注意到,他去往的方向是明月楼。

他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把伤口遮住,把在外侍立的池小池叫来。

池小池端着药盘进来,在床边坐下。

娄影将上身襟带松开,任衣服从后背滑下,伏在软褥上,任池小池将药油在指尖搓热,在他背上的伤处轻轻推开。

这药是从系统里兑来的,见效快,药力也强,药油浸入伤口时,痛感也该是极强的。

池小池想留意观察一下娄影的表情,却发现他神情平静得很,正在认认真真地侧脸看着自己,心内没来由地一悸,就把视线转了开来:“……跟他说过了?”

娄影:“嗯。……你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池小池眼睫轻轻垂着:“我当然记得。宴金华,他原本就是个应该存在的人。”

在《鲛人仙君》里,那名原主“宴金华”从不是恶人。

那个西贝货鸠占鹊巢多年,也该把自己这些年吃进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了。

池小池想了一会儿心事,趁着在涂抹他腰窝处的伤时,悄悄把脸又转了回去,偷瞄了一眼。

谁想娄影还枕着胳膊,堂而皇之地侧脸看他。

那温柔的目光像是不偏不倚地刮在他的鼻子尖上,惹得池小池身上直发燥。

池小池定了定神,笑道:“师父,躺正了。你扭得跟个天津大;麻花似的。”

娄影温和道:“让我再看看。麻醉效果很好。”

池小池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有点飘,却又有点不敢细想他话中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的擦药,飘飘然的池小池感觉自己就像在一只大;麻花上涂抹蜜糖。

当然,关心回首峰的,不止静虚五君。

在公审后第三日,叶既明总算藏在酒坛里,偷偷混上了山。

他悄悄来到回首峰时,池小池正在熬蕈油。

上好的澄澈茶油,内里滚熬着秋日里新鲜采来后晾干的雁来蕈,鹅掌般肥嫩的蕈子熬得出汁,被油气蒸出的松针香气郁郁入怀,鲜美得叫人闻着味道都能吃下一碗面条。

叶既明循香而来,在回首峰峰头绕了几圈,也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拢住口,大喊:“段书绝——小鱼!鱼头!木鱼!”

池小池闻声,出门去捉了条蛇回来。

“一身酒味。”池小池笑话他道,“正好给我这儿添一道酒酿蛇。”

“去你的。”叶既明四下里看看,“那姓文的呢,听说伤得不轻。”

池小池嘘了一声,拉开前襟,内里鼓鼓囊囊地藏着一只白绒小猫,挂在他前胸处,盘成一只又软又暖的毛线团,睡得酣然。

叶既明嗤了一声:“矫情。”

然而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蕈油炒好,池小池并没打算即刻食用,拿几个罐子分存了起来,又带着他的师父回房午睡。

用池小池自己的话说,有话找当事人唠去,反正你来这一趟,关心的又不是我们是死是活。

这正合了叶既明的心意。

在池小池爬上榻,揣着他的猫睡着后,叶既明化成一盘小蛇,绕着那只右手盘桓两圈,用蛇信在那右手中指指节上舔了两下,耀武扬威道:“木鱼,给本君出来。”

那只手应声而动,搭在榻边轻轻勾了勾指尖,幅度很小,像是怕吵醒池小池。

确认池小池与娄影已经睡熟,段书绝方才在榻边写道:“叶兄,许久不见。”

叶既明探着脖子看他写字:“没死就成。本君为着你这破事儿,几日几夜都没有合眼,你要怎么赔我?”

段书绝道:“让叶兄挂怀了。”

叶既明:“哼。就这样?”

段书绝耐心询问:“叶兄想要怎样的赔偿呢。”

叶既明嗤之以鼻:“说得像你赔得起一样。你要是被功力全废地赶下山,还不得靠本君养活。到时候你能为本君干什么?”

段书绝认真想了想,一字一句地写:“我还可以钓青蛙给你吃。”

看到这行字,叶既明突然有点心动。

上辈子,叶既明一直很喜欢段书绝,他想过很多跟段书绝在一起后的场景,但哪样都不如段书绝描述的这个小小画面更让他心动。

叶既明吐吐蛇信,低下三角形的蛇头,温驯地贴在他右手指节处蹭了蹭:“滚滚滚。本君从不吃青蛙。”

他想,你只需要每日摘一小篮蛇莓给本君,本君就勉为其难,养你一辈子好了。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