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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考核, 叶家本家又是倾巢而出。

这一次,新兵被分为红蓝二军,在手臂上系上不同颜色的布带区分。考的是行伍、战阵、配合。

因兵刃上都用厚布紧紧裹住了, 碰撞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便都是闷闷的砰砰声。倒是男人们的呼喝叫喊声更响。

但一旦成规模, 就有震撼力。

九月底了, 风都凉起来,可校场上依然热气腾腾。

叶敬仪坐在点将台侧,手心直冒汗。

他武艺虽不行, 到底是从小也在叶家家学里学习过的,比普通的读书人要更知兵事。

每当变幻组合或者阵型, 他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兵书上对应的内容。小时候他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更喜欢之乎者也,更喜欢子曰。但现在,他第一次感受了兵事的力量和美感。

因分了队伍,按队考核, 这一次到比第一次大考一个一个地考快得多,只用了一天半的时便考核完成。

这一次没有刷下去的。因第一次考核只要过了, 只要不是傻子,第二次考核不会不过。区别不过是成绩评的是甲等、乙等还丙等、丁等而已。

第二日下午军营更沸腾, 因开始给新兵整编,要和老兵一起打散了重新分营了。

只有双甲等的才可以进入亲兵营。

都知道亲兵营待遇最好,那是因为亲兵营便是一支军队的主力。

同样, 主力营队必然兵器甲胄也要强于其他各部, 那么战争时生存的几率便也高于其他营队。这是都能想得明白的事。

在排队等待整编的时候, 新兵们忍不住议论起来:“这是不是就算是录正了?”

“咦, 可俺记得当初说三次考核才录正?这不是才第二次?”

“还要考吗?不是都考了吗?还会考啥?”

叶敬仪也问叶碎金:“还要考?考什么?”

以他看来, 兵书上学的那些, 不说全部,但是基础的部分基本都在校场上实现了,那还要考什么呢?

再精进,那是练精兵了,那得需要时间、金钱还有物资,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练出来的。

实际上,两个月的时间,能把新兵练到这种程度,已经令叶敬仪震惊了。

是的,叶氏祖上是将门不错,可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这百年来,也就最近这几年才又重新找回了点先祖的遗风。

之所以两次新兵考核叶敬仪都要亲自来看看,就是因为他心里不踏实。

就怕自家是纸上谈兵。

他没想到叶碎金亲自入驻军营,亲自练的兵,竟收效如斯。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位家主的认知。

如今,踏实多了,就更想知道叶碎金接下来要做的。

叶碎金拳头杵着下巴,正看舆图,闻言抬起眼:“自然是实战。”

叶敬仪微愣。

“校场和战场,是两回事。”叶碎金道,“不信问三郎他们,别说战场了,当初带他们巡视邓州,不过杀几个人,你可知他们当时什么样子。”

就连叶三郎都脸色发白,十郎还吐了。

这可一个个都是校场上精龙活虎的叶家优秀儿郎。

“良民在校场上学会了拿刀,不等于就能在战场上杀人。”叶碎金说。

这一点三郎深有体会,他点头,慨叹:“可不是。”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几个月变化最大的莫属叶三郎了。就连叶四叔有时候都觉得这个儿子仿佛脱胎换骨。

从前,三郎在兄弟中是出了名的心慈心软,弟弟们谁闯祸了都跑去找他求救。

如今,他在南阳却有个“阎罗金刚”的称号。

南阳县衙的一些旧人提起叶三郎,至今腿肚子还打颤。以至于他们回到自己家里教育儿孙的时候,都语重心长地嘱咐:记住,切不要把老实人逼急了。

那就意味着……又要打?

叶敬仪紧张之余,竟感到有一丝丝血热,果然他也是叶家血脉啊。

他问:“要打什么地方吗?”

叶碎金已经看了半天舆图了,杵着下巴的拳头放下,细木杆在舆图上点了点,画了个圈:“就这儿吧。”

她说:“清理一下唐州。”

唐州和邓州接壤,在过去,是由一个刺史兼领的,军事上则统归宣化军节度。

“上马、慈丘、比阳!”叶碎金的细木杆在舆图上画了个三角形,“这可都是好地方,产的粟米可好了。”

唐州的粟米一直都很有名气。方城的粟米就很好。然而方城这几年被杜金忠糟蹋了,很多良田都荒废了。

虽然今年成功抢种了一茬豆子,但农田一旦抛荒,是没法那么快回复肥力的。今年的豆子聊胜于无,叶碎金没报什么期望。

但也因为如此,要更早地把这几块地方收到自己手里。

这可都是军粮!

叶敬仪本来只知道之乎者也,只知道经书道理,还是去了南阳之后,才开始接触钱粮一道。如今四书五经是很久没看了,律书、农书和食货、数术是天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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