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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现在十分想找个活计先改变眼前吃软饭的境况,多问了一句,结局不出所料,一如之前——要拿着身份证去应聘。

廿七不甘心,再多问一句:“没身份证怎么办?”

小哥理所当然地说:“能怎么办?办不了啊。身份证丢了赶紧去补办啊。”

廿七把菜肉都放到冰箱里,取了阮卿买的磨刀器,仔细看了说明书,把刀都拿到餐桌上,一边磨刀一边看视频。一上午视频看下来,又学了很多东西,也把家里所有的刀都打磨得锋利无比。

到了中午,他还真不想做饭了。

倒也不是懒想点外卖,他还是想多出去走动走动看一看。

出门照旧还是戴着口罩,因为是白天,不需要特别遮掩行踪,倒没有戴帽子。

大白天的若是又蒙脸又戴帽子的,反倒引人注意了。

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小餐厅里用了午饭,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学会了手机点单。饭后继续在附近溜达,忽然看到街边有一群人起了争执。

一群穿制服的人把一个小摊贩的车强行装上一辆汽车的后车厢拉走了。

小摊贩是夫妻俩,男的跳脚在那里骂。女人一直劝,拉着他去了树荫下。

待围观众人散了,廿七不动声色地过去,那男的坐在路边花坛石沿上还在骂。

廿七坐过去:“兄弟。”

小贩微讶转头。

廿七说:“我都看见了,消消气。”

小贩恨恨道:“消不了,一群王八蛋!”

廿七脱离了原来的世界,脱离了阎王殿的控制,原也是想以后当个良民好好过日子的。

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摆脱眼前吃阮卿软饭的日子,必须得想法子赚钱,可没有身份,赚不了正经的辛苦钱。

想来想去,唯有重操老本行。

“是,实在可恨。”陪着小贩骂了一会儿,廿七开始拉生意,“我专帮人报仇解恨的,这个月还没开张,给你优惠。刚才那些人我便宜算你,1000块一个人头。”

“……”小贩,“哈?”

女人问:“什么头?”

“人头。”廿七严肃地说,“这等欺压良民的朝廷鹰犬,最是可恨,杀了没有冤的。”

他看看一直在眨巴眼的两夫妻,隐隐担心自己可能报价报高了。

其实已经很低啦。他在超市里转过,已经很了解这边的物价了,要不是眼前窘迫至此急于赚快钱,他是不可能接这种小单子的。

他可是金牌杀手,就跟阮卿一样,做高端订单的。

但眼前夫妻两个实在不像是有钱人。

“没关系,为民除害,我可以再给你们打个折。”廿七想着开张讨个吉利,“一个人头800。你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里,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看见人头。”

小贩夫妻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神神秘秘自己凑上来的人:“……”

女人紧张地捅捅自己的丈夫。

老夫老妻很有默契,小贩二话不说拉着拉着老婆站起来就走。

还越走越快。

“快走快走。离他远点。”

“嘘,小点声,别刺激他。”

两个人手拉着手慌里慌张地走开,一边走一边还警惕地回头看——社会新闻上看到过不少神经病街头砍人的。这长发男的明显有暴力倾向,赶紧离他远点。

看神经病没追上来,女人稍稍放心,对男人唠叨:“早跟你说了,还是办个卫生证和营业执照吧,无证经营是不行的……”

“就你抠门,不愿意花钱。”“这下还得去交罚款。”

眼睁睁看着潜在客户溜了,廿七坐在花坛上,搓搓下巴。

应该是客户选得不对。看起来不像是富裕之人,升斗小民可能对报仇杀人之类的,没那么大气决绝。

不像富商大贾直接开出悬赏“替我手刃XX者,报酬XX金”。

当然也可能就是舍不得花钱。

廿七继续溜达。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让他碰上一对打架的。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廿七围观了一会儿,听明白了,是跟女人有关,前夫和后夫!有点意思。

两个男的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也被拉开了,后夫跟女人离开了,前夫还在那里撂狠话:“下次见着你,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

前夫一边掏出纸巾擦脸上的血,一边骂骂咧咧地也离开了现场。

没热闹看,吃瓜群众也就散了。

廿七悄悄跟上。

他在停车场把那个前夫喊住。

他刚才就观察过了,前夫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腕上盘着串,将军肚凸着,一看就知道比刚才的小贩夫妇有钱百倍。

“夺妻之恨岂能这样轻易放过?”前金牌杀手气势全开,贴近金链子前夫,“一万块,不讲价,我让你今天晚上看到他的人头。”

对有钱人报价不能报得太便宜,否则他们还以为你是那种混江湖的三流杀手。

大金链子前夫手上还捏着沾了血的纸巾,跟金牌杀手大眼瞪小眼:“……”

这种情杀有时候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额外的要求,廿七以前接过。他想了想,说:“要割他胯下之物,另加两千块。”

金链子:“……”

“有病!”金链子丢下纸巾,飞快地直奔自己的车而去。

神经病谁不怕呢。毕竟神经病杀了人法律都不判刑啊。

廿七看着这个潜在大客户匆忙钻进车里,还紧张兮兮地立刻锁上了车门,打着车就一溜烟地走了。

廿七有点郁闷。

但作为杀手,他实在不擅长拉生意。

术业有专供,他只负责杀人就好了。接生意的事阎王殿里自人别人负责。而且其实大多生意不需要他们去找,都是别人捧着金银慕名找上门来的。

廿七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离开了阎王殿也一定能活得很好。

现在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钱真难赚!

要是让阮卿知道这情况,大概可以用现代的概念给他解释:人哪,以平台为依托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可牛逼了,真离开了平台,才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

阮卿现在,对“回家”这件事特别有期盼。

她把车停在地库,等电梯的时候就想,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呢?廿七又在做什么呢?

两个物业的保洁阿姨在地库电梯旁边的墙根下坐地上休息,一个阿姨愤愤骂道:“谁这么缺德,拖布也偷?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眼皮子怎么浅。一个个开这么好的车,缺一根拖布的钱啊?”

这个阿姨貌似因为丢了拖布被罚钱了,另一个阿姨在安慰她,还抬头跟阮卿说:“您说是不是。住在这小区的哪个是缺钱的?干嘛偷我们的东西呢。”

“可能……”阮卿不负责任地胡猜,“就是有那种偷盗癖吧?这种跟经济水平反而没什么关系。”

气得丢东西被罚钱的阿姨又骂。

阮卿很怕这种大妈级别的人物,电梯来了,赶紧上去了。

回到家,看到的依然是干净整齐的房间,甚至那些洗好晾干的衣服都叠好了,放在了沙发上。

廿七当然不会说自己在第一天就把阮卿的房间查了个底朝天,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不好进你的房间,就搁在这里了。”

太绅士了!古代男人太绅士了!

厨房里还飘着骨头汤的香气。

阮卿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她想了一天的事,终于作出了决定,问廿七:“在你解决身份问题之前,愿不愿意受雇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