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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着声,手已经朝吊带裙伸过去。

这心猿意马的时刻,门外的廿七说:“正好,我卤了一锅鸡爪下酒。”

阮卿:“……”

鸡爪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乱入?

不该是牛排红酒和烛光吗?

不该是从肩头剥下的吊带裙,落在客厅通往卧室的地板上吗?

应该镜头放得低低的,聚焦在堆成一坨的吊带裙上,画面深处,敞开的房门里面床上要高度模糊,模糊到你看到画面里两个人在动,但绝看不清身体的形状。

所以这种镜头里,要怎么协调卤鸡爪和画面深处的激烈动作?

阮卿伸出去的那只手都快成鸡爪了。

廿七在阳台刚弄好,听见门响,回头看去。阮卿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阴沉。

跟刚才月光下的那片刻的温柔好像两个人。

鬼附身了吗?

好在阮卿臭着脸出来,一到客厅就闻到了香气。

廿七便看到随着嗅嗅鼻子的动作,阮卿那脸上的神情跟冰又融化了似的,恢复了正常。

“咦?”阮卿垫上几步来到阳台,“你还把这个小桌子找出来了?”

小桌支开,配两把舒服的折叠躺椅。

原来廿七说的喝酒是啤酒。也是,他从穿越过来尝过啤酒之后,好像每天都要会喝一点。

他对啤酒的喜爱和对冰可乐的喜爱不分伯仲。

“本来是想收拾一下阳台,看到这个东西盖着塑料布,揭开一看,像是套桌椅。”廿七说,“打开试试,放在阳台上刚刚好。”

当时就觉得晚上凉爽时支起来在阳台喝个小酒应该很惬意,又知道阮卿今天有饭局不回家吃晚饭,想了想,卤了鸡爪做下酒菜。

因为阮卿这个人,即便正常地吃了晚饭,她在晚上九点出头的时候,一定会饿。

这时候她就会出动到冰箱、餐边柜那里去觅食了。

廿七一直就寻思着在这个时间给她弄点什么。但太晚了,也不适宜吃一顿正经的饭菜。这两天他看牛大姐的视频,学会了卤这种小食,正好试一试。

阮卿说:“这个小桌子买回来就用了两三回。打开吧,在阳台占地方,影响我晒衣服。收起来吧,要用的时候还要拿出来现打开。后来就放在那吃灰了。”

廿七称赞道:“比电饼铛强,还能用两三回。”

那个电饼铛,阮卿买回来就只用了一回,就再也没用过了。

居然敢嘲笑她。阮卿冲他龇牙作出凶巴巴的模样恫吓他。

她这般模样真是可爱,让廿七都忘了她的年纪,仿佛觉得性情还是个少女一般。他含笑给她打开了一罐啤酒递过去。

关了客厅的灯,也不必开阳台的灯。城市夜晚的光污染这么厉害,也不可能把鸡爪吃进鼻孔里去。

阮卿吃得可香了!

晚上和供应商大姐一起吃饭吃得挺饱的。但俩人又去茶室喝茶聊天聊到天黑。她是一到晚上这个时间,肚子就会饿,必须得吃点什么。

正好。

吃满意了,擦干净手,喝两口冰镇啤酒。

阳台上只借城市夜光照明,昏昏幽幽的,就是当初阮卿买这套桌椅想要的情调。

她以前在家里的生活一直很有情调的。享受完了情调,甩手喊阿姨收拾就行。后来独自生活才明白,所有的情调背后都得有人默默地收拾垃圾、清理狼藉。

所以那些诸如电饼铛、户外桌等等,至多用个两三次就放在角落吃灰去了。

阮卿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甩了拖鞋,直接把脚搭在了阳台栏杆的基座上。

廿七瞥了一眼,虽然幽昏,也能看得清秀足雪白。指甲上涂了灰粉色,特别柔美。

廿七后来已经知道小区外面那家“美甲”店原来不是私售甲胄的了。

他喝了一口酒,也把拖鞋甩了,学阮卿的样子把脚搭在栏杆基座上。

但他不用往前拉椅子。

腿长。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

这种昏暗中也不必说话,只安静地享受夜色。

“你听。”阮卿轻声说。

廿七侧耳去听,许久,说:“是楼下池塘吧。”

小区中心有个池塘,其实特别浅,浅到幼儿园小朋友掉下去都不会有危险。但是物业在里面养了鱼,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反正是养了青蛙。

但是住过高层就知道,声波往上走,住在高层听下面这些声音特别清晰,尤其是夜里。

阮卿以前就打电话给物业投诉过这个蛙叫声。

结果物业说着是业主委员会投票决定养的,说是能生态除蚊子,而且很多业主反应养了青蛙之后,水池边的蚊子确实少了。

总之就是阮卿的投诉不管用,夏天夜里那个蛙叫特别清晰。

阮卿以前觉得这叫声让人烦躁。

今夜不知道怎么地,夜风轻柔地吹着脚心,拂着小腿,擦过脸颊,手中的啤酒晃一晃,就着半轮月亮下酒。那蛙声竟有了一种田园山野的感觉。

明明是个冷冰冰的城市。

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个人。

他很安静,让她不觉得被打扰。

可他又在那里,让她不觉得孤单。

自从两年前她逃了婚礼来到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江城,哪怕后来有小狼狗陪伴,那种孤独感其实也一直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