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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家吃过简单的晚饭,秦绾原本惦记着唐少陵毕竟吐过血,不可能真什么事都没有,想早点歇了,不过夏泽苍却东拉西扯的,仿佛完全不明白她想休息的暗示。

知道夏泽苍果然是知道了什么,秦绾也就不动声色地陪他瞎扯。

唐雨果然不在。

直到夜幕初上,夏泽苍才终于没话说了。

秦绾笑眯眯地告辞,出门时正好和进门的唐雨错身而过。

“今天夜色不错。”唐少陵道。

“是吗?”秦绾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夜空,好吧,因为快到朔夜的关系,月光几乎没有,漫天繁星闪耀,连银河都清晰可见,确实挺不错的。

“是个杀人的好日子。”唐少陵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秦绾回头瞥了他一眼,对这种煞风景的言辞不予置评。

应该说,果然不出所料。

唐少陵摸了摸右手的衣袖,舔了舔嘴唇:“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那真是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秦绾淡淡地道,“你该不会以为真只有我们两个人出门吧?”

“这就是你安排的后手?”唐少陵一挑眉。

“总觉得跟你出门,一定要安排两个会善后的。”秦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的闹得越大越好啊。”唐少陵说着,又变了脸,笑道,“反正我觉得,这个匣子里一定装着很要紧的东西,不然宝龙寺不会闹成这样。”

秦绾抬头看去,夜色下,从山脚都能看见宝龙寺方向的一片灯火通明。

“你猜,会是什么?”唐少陵兴致勃勃道。

“明天就知道了。”秦绾一耸肩,向客房走去,“睡吧,回去让苏青崖再看看。”

“别啊,他只会给我开一碗黄连。”唐少陵抗议。

“黄连挺好的,下火!”秦绾一声冷哼,推门进屋,目光一转,唇角微微一勾。

“唐雨?”唐少陵直接道。

“也只有她了。”秦绾嗤笑道,“我毕竟是王妃,他若让个男人来翻我的房间,万一暴露,麻烦就大了。而唐雨不但是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大不了说是想偷一件你的信物什么的。”

唐少陵嫌恶地撇撇嘴。

“早点睡。”秦绾吹灭了灯。

这一夜山下果然很平静,别说刺客了,连毛贼都没一个。当然,山上热闹了一晚上,王妃表示,和她没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夏泽苍虽然一肚子疑惑,但也只能打道回府。

宝龙寺这阵仗,明显是藏经塔里丢了要紧东西,连他们都知道最大的嫌疑人是谁,更何况以唐家和宝龙寺的恩怨,就算唐少陵完全没有嫌疑只怕也要栽到他身上,可居然对他们不闻不问——这事本身就不正常!

除非……除非唐少陵不但无关,而且宝龙寺还找到了真正的盗贼!可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路上平静得近乎无聊,没有刺客、没有追兵,甚至连唐少陵都安分得乖巧,让夏泽苍和宇文忠极其不习惯,简直憋得内伤!

宇文忠倒还好,他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看戏的,最好西秦和东华两败俱伤——不过目前的情形很明显夏泽苍又被秦绾坑了一次,尽管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坑的——可也没关系啊,东华和西秦都是敌人,坑谁不是坑呢。

回到折剑岭,居然还不到黄昏,比起去的时候足足快了近一个半时辰。

“还有两天就开始了,两位也好好准备吧。”宇文忠一声大笑,带人打马奔向北燕大营。

留下夏泽苍黑着脸,童颜笑眯眯,唐雨恋恋不舍。

“那么,太子殿下,本妃也告辞了。”秦绾拱了拱手。

“王妃慢走。”夏泽苍只得道。

两人两骑飞快地往东华大营而去,夏泽苍的脸色也更阴沉了。

“殿下,若是唐……他真拿了藏经塔里什么东西,肯定是贴身带着的。”唐雨低声道。

“罢了,先回去再说。”夏泽苍叹了口气。

棋差一招,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下次赢回来就好。

再说东华大营,虽然清楚秦绾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但她就这么孤身外出,营中留守的人还是捏了一把汗的,见她安安全全地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唐少陵严重抗议去见苏青崖,抓住那个铜匣子往慕容流雪怀里一扔,扭头就走。

秦绾没办法,只能随他去,顺手把一瓶药强塞给他。

“这什么?”唐少陵好奇地问了一句。

“毒药!”秦绾没好气道,“一天一粒,要是让我知道你没吃,我……马上把你打包扔回鸣剑山庄去!”

“哦。”唐少陵眨巴眨巴眼睛,倒出一粒药,随手丢进嘴里,“喀嚓喀嚓”像是嚼糖豆似的吞了下去,还皱起了脸:“好苦!”

“滚。”秦绾瞪了他一眼。谁家的药不是吞的而是嚼的?苦死你活该!

“早就要滚了。”唐少陵把药瓶揣进怀里,优哉游哉地走了。

留下的慕容流雪却一脸的凝重,沉声道:“王妃,那是凤凰花叶配的培元丹吧?竟然这么严重?”

苏青崖用救治沈醉疏剩下的凤凰花残瓣和枝叶配的丹药对于治疗内伤很有效,对没有受伤的人更有固本培元、强健经脉的好处,这几年秦绾身边的高手都没少吃,可也没见像是糖豆一样吃的。

不是舍不得,而是浪费!

一粒药丸的药效,这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完全消化掉,每天一粒,这不仅浪费珍贵的药材,最重要的是,服药的人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不会被撑爆吧!

“没事。”秦绾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一会儿你帮我问问他们,谁还有多余的凤凰培元丹。”

慕容流雪骇然,这还不够?

想了想,他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过去,解释道:“当年王妃给我们的丹药大家手里多半还有多,毕竟固本培元是有限度的,吃多了也没有用处。”

“各自留几颗应急,好歹是治内伤的救命药。”秦绾把药盒推回去。

“明白了。”慕容流雪点点头。

看起来,比他能想象得还要严重啊。

“还有这个,能开吗?”秦绾指指被放在了书案上的铜匣子。

“九曲玲珑锁,很好开。”慕容流雪只看了一眼,顺手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铁丝,灵巧地捏了一下,扭曲成九曲十八弯的模样,随后插进锁眼,拨弄了几下,就听“咔嚓”一声轻响,锁开了。

“……”秦绾无语。

这锁让她来开的话,起码耗上一个时辰。

打开盒盖,只见盒底铺着一块红绸,上面放着一支……发簪?

“这个很眼熟啊。”慕容流雪道。

秦绾左手拿起簪子,右手从自己发间又拔下一根,放着一起比较——

颜色、形状、花纹、重量,完全一模一样。而另一支,就是她从玄玉手里得到的那支让他惹来杀身之祸的铜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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