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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玉七哥可是多少京城贵女眼中的情郎,自然出尘如谪仙。”庄小六满脸骄傲。

“情郎个鬼!”谢飞昂觉得自己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他又往那边玉七走掉的方向看了看。

刚才的少年紫衣青带,头发漆黑泛蓝,连走路的姿势都如同仙人乘风而去一样。

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可是这样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言却不带尘俗之气。

这,这说好听了是谪仙。说难听了,可不就越来越如鬼魅!

哪里有人活在尘俗之中,却不带尘俗之气的?就连当今皇上也是个有脾气的有情欲的九五之尊!

夜空星辰明亮。

玉七独自站在窗前望天,抬头。

想到的是刚才院中听到的季六姑娘五音不全唱出来的词曲。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那他一朝醒来,重回十五年纪,到底是幻、是真?

还是他之前争权夺位,死在弱冠之年,是一场春秋大梦?

他明明、明明记得,他死的那天,天寒如冬,六月若飞霜。

那样的……死不瞑目。

再抬首看了看那星空一眼,玉七唤了一声,“席善。”

席善从外院进来,见玉七负手立在窗前,半跪行礼:“七爷有何吩咐。”

“准备一份厚礼,明日去季家庄子里头代庄六少陪个歉礼,就说我们院子的猫吓到季六姑娘了。”玉七不转身,吩咐过后,就道,“下去吧。”

“是。”席善应了一声,抬头再看玉七一眼,退了出来。

连他都觉得自家的七爷自半月前的一晚醒来之后,举止就越来越难以琢磨,仿佛有很大的心事。

季家农庄院上房。

季云流让顾嬷嬷回了屋,便让红巧更衣就寝。

站在床几上,她临高低头看在底下替自己脱衣的红巧。

圆脸圆眼,厚唇高鼻,是张忠心耿耿的脸。

但眉毛与手指粗短,走路姿态不稳,却又是个愚忠之人。

愚忠之人可供差遣,而担不起什么大任,沉不住什么大气,更有甚者,还会拖累主家之人。

红巧这样的人若在高门大户中,怕是很难安身立命。

季云流的目光从红巧脸上转首到红烛明亮的绢丝灯罩上,从胸口呼出一口气。

以她的疏懒性子,天道为何要让她重活在这样一户关系复杂的人家呢?

小门小户的人口简单、自己丰衣足食,不是挺好么?勾心斗角什么的,她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