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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荆璞挽袖而立,见他与那匹马熟络了一圈,便又立马绕了回来。

魏绎下腰想去拉他:“走,朕带你去耍耍。”

林荆璞亦无畏,嘴角轻扯,便借他的力爬上了马背。

“二爷,这……”申玉和敛了笑意,有些隐忧。

林荆璞下令:“今夜申老板辛苦,往西南方向走上十余里,常岳统领已领着人在那等候,你先带剩下的马匹全交由禁军。”

申玉和恭敬一拜:“是,小人不敢怠慢。”

转眼之间,二人已同乘着一匹马,奔着天明而去。

……

二人离了邺京城,绕野郊随意而行。

跑到了一处开阔之地,魏绎与林荆璞才下了马。魏绎在那马的蹄子上涂了染料,又拿匕首在马屁股上割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马一阵痛苦,便发了疯似得,往一处跑去。

“你说这马当真能认得只走过一遍的路么?”林荆璞挑眉望着那匹马道。

魏绎懂马,背手轻笑说:“你不知,从蓟州卖出的小马驹都能从京畿一路逃回故乡的马棚,何况是从北境来的马。北境与中原地理风貌相去甚远,黄骠马初到邺京,多感不安,它们一定能记起回家的路。通往邺京的马道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统共二十来条。他们要囤马,养马场必然会建造在那条马道的附近,想斩草除根,就容易多了。”

清晨的雨露正浓,两人并肩,缓缓往邺京城走去,衣衫也被雾气蒸得有些潮湿。

林荆璞颔首:“马道是重中之重。如真能找出北境往邺京运输赀货的门路,便可长久地削减北境在邺京的势力。而从与北境勾结的马道入手,朝廷便可以此之名,肃整举国的马道。”

魏绎看了他一眼:“可林佩鸾日后留在邺京,难免会再兴风云。”

林荆璞一顿,“你想杀她?”

“朕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替北境卖命。按理说,她的自由和青春全耗在了北境,她家破人亡,也有足够的理由恨阿哲布。”魏绎一顿,在他耳边低笑:“至于杀不杀,何时杀,朕大可卖你一个人情,由你说了算。”

林荆璞神色不明,沉声道:“别忘了,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是个公主。”

魏绎听着,随手折了一枝路边野月季,侧目打量林荆璞,低声嘲弄:“你们的富贵命,朕不懂。”

林荆璞:“皇家之子无须耕作苦读便享尽了世间荣华,所以生来也是为黎民社稷而活的。是大殷抛弃了她,耗净了她的自由和青春,十五年的光阴断了她的念想,北境成了她真正的家园。林佩鸾的心性已不似以前,却更胜以前,比起袒护她的子民,家仇又算得了什么。不拘泥于一家爱恨,而着眼于天下万民,这便是真正的公主。”

他似乎还有话未说完,心中发沉,便又目眺远方。

魏绎皱眉,问:“林荆璞,那你算是真正的皇子吗?”

林荆璞扭头与他四目相对,似是笑了笑,有意直言:“我与林佩鸾乃是同胞姊弟,我与她的心性,大抵相近吧。”

魏绎面上浅笑,目色却是一深,掌心的花瓣都不觉被他揉碎了。指尖残留着几滴花汁,魏绎不喜这味道,便霸道地全揩到了林荆璞的身上。

初阳升起,浓雾散开。

林荆璞望见这前路漫漫,忽淡淡问:“这位皇上,你早朝还上吗?”

魏绎偏头,现出脖上的咬痕:“玩都玩不够,朕哪还能惦记着上早朝啊。”

林荆璞喉结微动,指甲若有若无划擦他的脖颈,勾笑道:“收收心罢,回去以后,还有的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