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这一年多的情爱除了消解夜深人静时的空虚寂寞,终究是未能改变什么。

可魏绎竟还是忍不住要去质问:“为何要杀朕!?”

殿内无端沉寂,甚至听得见外头禁军蓄力沉气之声。殿内的那两名宫人仿佛还听见了无形的拉弦之声,举着托盘忙跪了下来,情势被逼到了一种极点。

林荆璞没答他的话,身子渐凝固了。

他望着魏绎,眸子却如映月之泉,悄然湿润,抬手便去触碰了他的伤处,似乎有几分情愫流露了出来。

“痛吗?”他问。

魏绎心中忽空了,脖子上的红消退了大半,喉间有口气沉了下来。

林荆璞又去解了他的一个扣子,撩开了去瞧那伤,往里头轻吹了吹,眼底有道不清的暧昧与失落:“对不住了。”

御医换药换得勤,魏绎已不大痛了。可眼下比伤口更痒的是心。

不知为何,魏绎面上反而被激怒了,一把去卡住了他的手腕,道:“别故伎重施,朕今日也动不了你。换个求饶的方式,好歹诚心点——”

林荆璞还坐在椅子上,他的面色越是寡淡,眼角勾出的那丝欲望便越是让人牵肠挂肚。

魏绎喉结止不住滑动,抬手让宫人退了。

他就站在林荆璞面前,腰高得快逼近林荆璞坐下的肩线上,这人的高个像是全长在腿上的。

林荆璞略微犯难,只将颈稍低了些,刚好能够着了。

这旁边没有柱子可以倚靠,魏绎也顾不得许多了,他还站得住,五指撑开去摁住茶几,渐渐覆上了林荆璞纤细的手掌。

茶杯与茶托碰撞个不停,清脆入耳,仿佛随时都要碎了。

愤与欲都要一同喷涌而出了,爱与恨最好也纠缠在一块,谁也别想要独善其身。

他们这次难得没有谈论正事,军火、北林寺、倭寇……烦忧之事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只吝啬于彼此的喘息,活生生只拿“色”这把刀开荤饮血。

魏绎眉心皱得很深,又咬牙去摁住了林荆璞的后脑,强撑着精神告诫自己要苛刻一些,不得心软。

他狠声胁迫他道:“跪下……”

这夺命之恨,决计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他。

“给朕跪下,林荆璞……”

可林荆璞仿佛听不见,舌尖的柔软裹住了他的强硬,几乎是要将他融化了。

魏绎头一次尝到这不受控的滋味,略有些力不从心,可他看到林荆璞薄得要出血的脸皮,亦是十分受用的。

半醉半醒之际,他望见林荆璞眼角泛出的泪花,到底是没舍得他跪。

林荆璞个头得比自己矮,跪下来反而不方便。如此思量着,魏绎已给他找好了借口,并说服了自己。到最后,半点要强的定力都没了,只剩下些污浊不堪的念头。

这一切比林荆璞想得还快一些。他找了个茶杯去吐了,漱了下口,除了面色红透了些,神态如常。

魏绎惬意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几日的沉郁都被扫荡一空。

昏君好当,他不由感慨。

可他仍有遗憾,要不是还在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