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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荆璞脚尖没沾半点风雪, 回眸望见魏绎紧实的喉结,眼梢略微上挑:“这么快,来回有一个时辰了么。”

“看病是御医的事,朕只是去顺路吃个早点, 走个过场也就回来了, 只要百官别都冻死在长明殿前就成。”

魏绎又拿手捏热乎了他冻得通红的耳廓:“何况朕还得留心着你的命。”

风一横吹, 树梢有雪落下,皆被魏绎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林荆璞拢紧胸前大氅, 视线越过魏绎的宽肩再去看柳佑时, 眼角的情|欲转眼已无影踪。

柳佑微滞,忙向魏绎跪下行礼:“微臣柳佑,参见皇上。”

魏绎个子委实是过高了, 皇袍衬得他愈发威势逼人,林荆璞不矮,可像是被他护在了身后。他侧目瞥了柳佑一眼,又去问林荆璞:“方才都聊了什么?”

林荆璞低笑一声, 淡淡道:“我与柳大人难得投缘。都爱听从南边传过来的雅调戏文,这调子在邺京不常能听见,爱听的人也少,故而多交谈了几句。”

柳佑也道:“皇上, 臣曾有过几年羁旅南方,是那时学会的听曲。”

魏绎眸子稍深:“柳爱卿是何时去的南边?”

柳佑应答如流:“回皇上的话,臣少时家道中落,便去南边投靠了亲戚。”

魏绎干笑了一声:“你投靠的亲戚,可是三郡之人?”

柳佑眼眶稍抬, 顿了一顿,仍敛目视着金龙鞋面, 并未否认:“正是,是三郡中的渭郡。”

“怪不得柳爱卿此次能够不畏强权,挺身为军火一案出力。前前后后,都属你的功劳最大。”

柳佑又佯装肃敬了几分,只道:“皇上谬赞,臣心中惶恐,不敢居功自傲。”

魏绎暗中去看了眼林荆璞的脸色,背后的长指环过那人的玉腕,又清了清嗓:“说起来,早该升你的官。可前些日子朕病着,而今燕相又病倒了,这朝中事务繁杂,一时审批不及时,吏部也才未将你的调令发下。”

柳佑跪着没出声。

魏绎眼底的笑意转阴:“朕既记起了这桩事,总不好再耽误赏给功臣的犒劳。再等两日吧,朕亲自替你去催催,擢升的调令应就快了,你且安心在府中候旨。”

柳佑瞥见那两人默契的神色,心中忽起了一阵不安,只得一拜:“臣叩谢皇上圣恩——”

……

二人回了衍庆殿,林荆璞才脱了大氅,递还给了魏绎身边的宫婢。

炭盆里换了新炭,噼里啪啦作响,倒是在这霜天雪地里生出了一丝别样的勃勃生机。

“燕鸿的病如何了?”林荆璞捧着暖炉,低头拿竹棒松动炉中的香灰。

魏绎蹬掉了靴子,身子暖和了便发起懒,斜卧在炕上,手臂轻搭着林荆璞的腰,说:“燕鸿的身子一向硬挺,朕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生什么大病,这次竟下不了床,真是病来如山倒。据说他这次被萧承晔给气病的,气急攻心,哪是几服药能医好的。”

林荆璞薄凉一笑,“萧承晔最多只能动动嘴皮子气他,燕鸿此病,只怕是与你的干系更大一些。”

魏绎将腿翘在茶几上,“他为了炸平三郡筹备如此之久,动用国库钱财,还花了不少人力,才给倭寇造出这批火门枪。如今事败,他又怎能不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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