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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 天还未亮,林荆璞便动身出了宫。

昨日夜里,承恩寺有两名考生没熬住,接连病死了。

除此之外, 用以接纳考生所用的寒香寺、北林寺、国清寺的厢房中都新添了不少病患, 连散居于客栈酒肆的考生都不能幸免, 情势每况愈下。

风鸣鹤唳,邺京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闭户不出。往日兴闹非凡的南市除了巡逻的卫兵, 几乎寥寥无人。

日不暇给,诸多事务堆积在了一块,官员们杵在一块各执己见, 又理不出个头绪。林荆璞调度左右,从早一直忙到傍夜,才勉强喝上一口热茶。

御医所的药监长施禄又趁着他歇息间隙,前来复命:“林二爷, 下官去查过了,承恩寺的饮水粮食都没什么异样。朝中都知道,皇上办这场春闱不容易,是废了大力气的, 谁敢怠慢读书人?承恩寺把最好的厢房供着这帮学生,给他们吃的喝的自然都是最干净的。”

“考生房内的香料,还有他们所接触过的纸页、墨水、衣物,可都一一验过?”林荆璞又问。

“病从口入。真要下毒,也该是往吃食里下, 谁会有心思捯饬这些细枝末节。”

施禄略有不屑,觉得他这想法是不分轻重缓急, 话里有几分教唆的意味:“几位御医都说了这是疫病,如今这一座寺庙里就有近千的病人等着药喝,药罐子都不够用的,更别说人手了。要真等将承恩寺的里里外外都查个干净,这就成了座死庙了!”

“只怕药不对症,更耽误人命。”林荆璞并无愠色,又抿了一口茶水:“既没有毒物,那也得给百姓一个说法。依施大人所见,这场疫病多半是从哪来的?”

施禄顿了顿,又大声道:“最先得病的考生,就是那个叫梅志业的,多半是他来邺京前去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钻过,染了病才传给了其他人。要这病到时真控制不住,民愤难平,还能有什么办法嘛?总得拿这个最先得病的人开刀子!”

林荆璞沉默须臾,似笑非笑。

施禄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在林荆璞面前站久了,底气也不知不觉泄了大半。他不禁重新思索起这番话来,总觉着方才有几个字眼失于妥当。

茶还冒着白烟,林荆璞就听到曹游的通传声,一凛,随手便将茶杯搁置到了案几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曹问青披着黑色斗篷,踩着泥泞已夜行上山。

“二爷。”曹问青惯例在门外朝他行礼。

林荆璞亲自接过了他卸下的斗篷,淡淡说:“如今是救火追亡,迫在眉睫。曹将军不必多礼,有什么消息,长话短说便是。”

曹问青躬身应道,开门见山:“承恩寺里头应是没有毒物的。”

“方才施大人回话,他也是这个意思。”林荆璞客气地看了眼施禄。

施禄不得已先退到了一旁,有所疑心,余光悄悄打量曹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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