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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谢安澜便跟着陆离起身出门了。肃州的十月初,温度甚至比上雍的十二月还要低。一出门,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谢安澜有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再看看站在身边披着厚厚的披风看起来依然还是玉树临风地道新任肃州知州大人,挑了挑眉。

据说,长得好看的人披着麻袋也还是美人儿。同理可证,长得帅的人,就算穿的再厚也还是玉树临风。

两人携手顺着知州衙门前面的街道一路往东边走去。此时时间还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只是偶尔路过的行人和街边正在准备开店的人们总是会忍不住去打量那一对携手而行的年轻夫妇。相貌俊美不说,身上带着的那种明显与肃州这地方格格不入的气质。显然是那种繁华富庶的地方养出来的矜贵人。不想西北这边,即便是有钱人家的人,脸上也难免会被寒风雨雪留下粗糙的痕迹。

肃州在整个西北都算是一个大城,直接隶属于洛西。虽然在品级上比泉州要低上一个等级,但是论权力的话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泉州虽然比肃州高一个等级,却也同样是隶属于西江的。不过,即便如此,肃州的城池面积却并不大,甚至比泉州还要小不少。西北苦寒,地广人稀,想要修建一座如安明,华阳等地那样的大城,除非是朝廷支持。但是显然朝廷并没有这个需要,肃州虽然靠近边境,但是毕竟不是边城,防御作用几乎没有,自然不值得朝廷花费那么多的心力和钱粮去修一个可能根本没人住的大城来。

两人一路朝着东市而去,一路过去接到上的人渐渐的也多了起来。许多人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衣,有钱人便穿着各种皮草大氅,街道两旁的茶楼食肆都已经忙开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来去匆匆短暂停留的外地客商。

等到两人走到东市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只是淡淡的阳光有些昏暗的照在身上,也无法让人感觉到半点温暖。

肃州城有东西两个大市集,东市都是一些做小生意的商贩聚集,而西市则是一些贩卖药材,皮草甚至牲畜马匹的地方。比起京城,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可逛的。不过两人还是一路慢慢走了过去,陆离甚至仔细的问过了许多商品的物价,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才找了一家路边的小摊子吃早膳。

早餐是一大碗的馄饨,味道一般。至于据说是肃州人极为喜爱的一直浓汤炖肉加入了一些别的东西的吃法,谢安澜和陆离的接受程度显然都不高。她们吃早餐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小摊子上也没有什么人。摊主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家,不过以谢安澜的经验这位老人家的年纪应该还不会超过五十岁。只是这地方的水土显然是不太养人,所以让许多人看上去都比他们的实际年纪要苍老得多。

老人给他们端来了馄饨之后便没什么事了,就坐在一边烤着火一边问道:“两位是刚从外地来的?”

谢安澜仔细听着他有些浓重的口音的话,点了点头道:“是呀,老伯。这两天才刚到,今天第一次出来呢。”

老人笑道:“两位看起来就像是金贵的人,怎么来这里了?”老人没说的是,这两位看起来都生的一副好相貌,但是在肃州这地儿待久了只怕也要糟蹋了。不过就算他说了谢安澜也不会在意,睿王师父在西北军待了二十多年,还不是一样俊美绝伦的帅大叔一枚?嗯,回头要问问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保养技巧。

陆离道:“做生意。”

老人仔细打量着两人一眼,摇摇头道:“两位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谢安澜眨了眨眼睛,她真正是做生意的人啊。

“老伯,什么样的人才像是在做生意的?”

老人指了指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道:“那些都是生意人。两位来的晚了一些,若是早来两个月,这里的皮草商人可多了呢。听说一张狼皮拿到京城去就能卖不少银子。”谢安澜点点头,穆家也做皮草生意,她自然也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谢安澜有些好奇地道:“老伯,你就一个人看摊么?忙得过来吗?”

老人笑道:“忙的时候,我们家老婆子也会出来帮帮忙。”

“那令郎呢?”

老人道:“我家大小子在城里铺子里给人帮忙,一个月也能有一两二钱钱银子,二小子在西北军里当差,一个月有一两五钱银子的军饷。我出来摆个摊,一天好不好也总是能赚上三四十文。家里还有三个孙子,二小子也该存钱娶媳妇了……”

听着老人已经将话题跑偏了老远的唠叨,谢安澜和陆离也对肃州的百姓的生活有了一些更深刻的认识。一个七八口人的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就是三四两银子的模样。除去一家人的花用,只怕也剩不下多少了。而这老人家里只怕已经算是肃州的底层百姓中还过得去的了。

谢安澜道:“老伯,令郎就没有想过做点生意什么的?”

老人无奈的摇头道:“哪里有那个本钱啊?要出门做生意的话,家里的几个孩子也还小,没人照看不行。家里没有个男人怎么能行?我这老头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西北和地方到处都是山贼马匪,若是出了什么事……”

谢安澜连忙道“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老人笑着道:“你这姑娘真会说话。”说话间,又有客人来了,老人连忙转身忙碌去了。谢安澜和陆离吃过了混沌,付了钱便起身离开了。

刚走出没多远,两人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谢安澜饶有兴致的看着跟前的几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过看身上的狐裘还有为首的年轻人的身形和手上的金饰,这显然是个有钱人。谢安澜好脾气地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那为首的那你舔着笑凑上来,道:“姑娘贵姓?”

她这是被搭讪了?

谢安澜挑眉一笑,侧首去看陆离。

陆离脸色微沉,沉声道:“闪开。”

那年轻人不悦地撇了陆离一眼,“本公子问这位姑娘,有你什么事儿啊?嗯…难道你是姑娘的大哥?这位兄台,不知令妹可否婚配,在下尚未成婚,家中略有薄产……”看着陆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谢安澜忍不住低头闷笑。那青年旁边的人显然也觉得不对,连忙拉了他一把,小声道:“那不是姑娘。”

“嗯?”

年轻人不解地看向谢安澜。这么好看不是姑娘难道还能是个男人?

他身边的人无语,“这两人是夫妻!”这是要有多瞎才看不出来那姑娘…夫人挽着已婚女子的发髻啊?

年轻人顿时愣住,仔细打量着谢安澜和陆离。很快对着陆离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道:“公子,你想不想换一个妻子娶?你这样的娶这样一个娇弱的美人儿不合适,我有一个妹妹,今年年方十六,身强体壮,绝对能够好好保护你,你看怎么样?”

谢安澜嘴角抽出了半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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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年轻人欢喜地道:“姑娘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

谢安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说,你要把你妹妹嫁给他?”

年轻人连连点头,“我瞧他家里应该也不穷,我妹妹跟着他也不会吃苦。等他休了你,然后我们就可以……”话还没说完,年轻人就直接飞了出去。跌落到他身后几丈远的地上。年轻人挣扎着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正朝着他走过来的谢安澜。他怎么突然就摔到了?

谢安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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