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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科长这才又去送李常顺和田翠芬,老两口却已经脸色铁青,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嫌丢人,今天没让宝生来,不然场面只会更加尴尬,更加难堪。

孙清和姜百胜留下来帮着收拾了,回到家,家里就只有夏芍跟陈寄北两个人。

一进门,帽子手套都没摘,陈寄北就从后面搂住了夏芍,下巴枕在夏芍肩上。

反正没别人,夏芍也没推他,任由他抱着,“怎么了?喝多了?”

“没有。”陈寄北答得一本正经,人却偏头把夏芍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夏芍耳朵最是敏感,身体一软,立马开始推他了,“你别闹,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连推了好几下,还被在脸蛋儿上吻了吻,才成功挣脱。

她去柜子里拿蜂蜜,陈寄北就靠在一边扯了围巾,露出漂亮的下颌线。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有点口干,他淡敛着眉眼滚了滚喉结,整个人立即多出几分性感。

这模样,还好现在没别人。

夏芍觉得自己口也有些干,估计今天喜宴上那酒有点上头,给自己也冲了杯蜂蜜水。

喝完刷完杯,见陈寄北还定定看着他,她给陈寄北拿了个枕头,“你躺躺吧。”

陈寄北嘴上说着他没醉,却没拒绝,把枕头接过去垫在了头下。

夏芍刚要收手,男人又抓住了她的指尖,往枕头边上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

夏芍有些好笑,“你这是让我陪你一起躺?”

陈寄北没说话,眼神却比平时都要黑都要深,抓住她的大手还往下拉了拉。

夏芍也喝了酒,就没挣开,顺势被他拉下去,枕在了他怀里。

两人平时都要上班,还是第一次白天这么躺在一起。

陈寄北调整了个姿势,从后面圈住夏芍的腰,在夏芍颈后吻了吻。

抱着人睡的时候,他似乎格外喜欢这种能完完全全贴合在一起的姿势。某些时候又格外喜欢从正面看着夏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看清夏芍每一次皱眉,每一点难耐。

只是贴得太近,有些变化就难以遮掩,很快夏芍就发现这男人他想酒驾。

夏芍也想酒驾来着,可惜她家大姨妈前两天来了,还没走,这车没法上路。

于是她只能往前挪了挪,陈寄北也知道,头靠着她的头没再动。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又温馨地挨着,不多久就睡着了,两点多才起来包饺子。

第二天上午正忙着,警卫室有警卫过来找夏芍,说是有夏芍的电话。

这年头通讯不便,能找夏芍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能打电话到单位来的就更少了,除了陆泽同不作他想。

果然一进警卫室,吕大爷就指着电话机,“小陈他表哥,找小陈的。”

夏芍了然,这是没找到陈寄北人,所以把她找来了。

警卫室除了吕大爷打更这一间,旁边还有个屋子,是给单位警卫休息用的。之前天暖和,警卫们还多在外面转悠,最近天冷了,多数时间都待在警卫室,就显得有点吵。

夏芍拿着话筒往角落里走了走,声音没那么大了,才叫了声“表哥”。

“小夏啊。”陆泽同显然在那边等着,应得很快,“听说寄北调走了。”

“嗯。”夏芍把之前的事简单和他说了说,“土产那边缺人做桶,要得急,他一过去就让他先做二十个出来,他可能是有点忙,就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事。”

其实土产要的桶很多,只是新下的木料还没回来,只能先做二十个。

听说陈寄北连圆肚子木桶都能做出来,是被人抢走的,陆泽同声音里满是笑意,“忙点好,年轻人就得忙一点,多拼搏拼搏事业。他现在有出息了,我也能放心了。”

平时光听陈寄北说,陆泽同显然不放心,跟夏芍问了不少陈寄北的情况。

这一问,就问了半天,等那边有人要借用电话,才匆匆挂断。

因为挂得急,夏芍也没来得及问陆泽同有什么事,只跟对方说了土产的号码。

当初陈寄北调走,特地跟土产的警卫室要了电话,让夏芍如果有急事,就打电话找他。

回到糕点车间,却看到王哥刚从车间办公室出来,眉心微微蹙着。

夏芍就问了句:“怎么了?”

“回去再说。”王哥等了等她,跟她一起进了车间。见面包班的人都在,敲了敲案板示意大家看过来,“咱们车间的元宵量不够,大家今天下午都晚走一会儿,赶赶工。”

“量不够?”郭姐很是意外。

牛亮正切着水磨面,闻言也停了下来,“咱们班干活那么快,量还能不够?”

别的不说,夏芍掐剂子那速度就跟飞似的,不用机器用手掐也一样。他这边一刀刚下去,夏芍那边一条面就掐完了,七八个人跟在她旁边包都包不过来。

说实话王哥也不太信,不然也不会皱眉。

但车间刚把之前做那些装好箱,确实差了点。元宵又不比月饼,上烤炉一烤完水分就没了,不管是面还是馅里都有水分,多少米出多少斤是有弹性的,还真有可能估算错了量。

“可能是我经验不够,没算好量。差得也不多,只有二百来斤,有个半小时就干完了。”

做元宵工序简单,他们车间不加班,一天也能出个两三千斤,二百斤的确不多。众人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有角落里的周雪琴撇了撇嘴,无声露出一个冷笑。

连每天做多少元宵都能算错,没那个当班长的本事,还非要占着班长的位置。

冷笑完,眼里又只剩下暗淡。

就算王哥一正式上任就出错,被撸下来又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她这个受过处分的当班长……

下午下班,众人就多留了半个小时,做了快三百斤汤圆才走。

夏芍手把快,掐完剂子也帮着包了一些。因为时间有限,包完也没等半硬了再倒到席子上,直接把酵室里的架子搬出去,连同托盘一起放到了架子上。

本来倒到席子上就是因为托盘不够,得循环使用。

现在他们下班了,也不急着用托盘,放外面冻一宿,明天早上再来收就是。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陈寄北刚好从警卫室出来,“怎么晚了?”

“前几天做的不够量,又加了半个小时。”

夏芍看着他打开车锁,和他一起往外走,“表哥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

那应该是等那边用完电话,又给陈寄北打了一个。

夏芍就问起陆泽同打电话的目的,“上午挂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表哥是有什么事吗?”

“嗯。”陈寄北推着自行车,说,“表哥想叫我们去他家过年,不过咱们刚结婚,新房头一年不能空着。他让咱们过完年,初一再去,去住几天。”

说到这,他转眸看夏芍,“咱们去吗?”

“去啊。”夏芍弯起眉眼,“只要嫂子不嫌咱们烦,咱们就去。正好嫂子都给咱们送过好几次东西了,咱们还没见过,得亲自去给嫂子拜个年,跟她说声谢谢。”

陈寄北见她下了班就懒洋洋的,不怎么爱出门,还以为她不会想去省城,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想到夏芍不仅答应得痛快,还琢磨起过年给陆泽同和新嫂子带点什么东西拜年,又问:“你说咱们去待几天?我让王哥把我的值班时间安排在回来后。”

过年放七天假,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天的值班。

夏芍不是爱往外跑的人,不用问也知道,这全是因为他。

陈寄北的声音不觉有些轻,“几天都行,你说了算。”

“那就三天吧,时间不紧,表哥和嫂子也能歇歇。”

晚了半个小时下班,天色都已经黑透了。灯光下夏芍一双眼睛格外清澈透亮,声音也透着惯有的温软与悠然,“过年才放七天假,总不能让他们光忙着招待咱们了。”

安排得井井有条,就像她这个人,看着心大,可不该马虎的从来不马虎。

陈寄北的声音就又低了两分,隐在夜风里甚至有些与他这个人不符的柔软,“好。”

第二天早上去单位,东北的冬天这个天然大冰箱果然已经把元宵冻好了。

因为不用和面,牛亮也不用提前两个小时,天没亮就来单位,和大家前后脚进的车间。他去大缸里盛水磨面,其他人则去外面拿托盘,把冻好的元宵装进木箱子里。

这些木箱子都是七十斤一箱,里面铺了包装纸,装完直接发货送到商店和供销社散卖。

夏芍帽子手套都没摘,也跟着一起腾盘子去了,只是东西一端起来,人就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