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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江城半年多了,夏母每天都是掐着时间把饭做好,等着女儿女婿回来吃。

估计着人该下班了,她就开始频繁看小座钟,或者干脆到门口张望,看看人什么时候能到。

没想到刚出门,就有人跑了过来,“是、是夏芍家吧?”

“对啊,怎么了?”

来人跑得气喘吁吁,“快、快通知她家里人去医院,她要生了!”

“啊?小芍要生了?”夏母赶忙往回跑,去拿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小衣服、小包被、尿片子,全都是两份。毛巾、脸盆、暖水瓶,这是给夏芍用的。

因为夏芍怀的是双胞胎,陈寄北根本就没准备请助产士,早就说好了去医院生。宁可多花钱,也要确保大人孩子都平安,自从进入十二月份,这些东西就全备好了。

一大堆东西拿出来,夏母又想到夏芍和陈寄北还没吃饭,赶紧拿饭盒盛饭。

就是东西实在太多,她根本拿不了,还好孙清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小夏要生了?”一面套衣服一面把脸盆和暖水瓶都接了过来,“您别急,我跟您一块儿去。”

来报信的是陈寄北随便在路上抓的一个食品厂的工人,本来也要进来帮忙。

见孙清和夏母一起,他一个男同志就没跟着去,“那我回去了啊?”

“回去吧,谢谢谢谢。”夏母和孙清赶忙跟他道谢,赶到医院的时候,夏芍已经进了产房。

这年代选择在医院生产的并不多,走廊里就陈寄北一个家属。

男人淡敛着眸立在灯光下,帽沿下一张俊脸神色平静,一点都不像有些产妇家属,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看到夏母,他甚至安抚了一句,“没事,大夫说还得等一会儿。”

很淡定的语气,听得夏母心都没那么慌了,“头胎是得慢一点。”

夏母和孙清放下东西,刚要进去看看,陈寄北望着她,“没事,妈您不用紧张。”

“嗯,我不紧张。”夏母点点头。

话音刚落,那边陈寄北又道:“大夫说胎位很正,妈您也不用害怕。”

夏母再次点头,这回还没等她说什么,陈寄北冷淡的声线已经在走廊里响起,“大夫说头一胎,生一天也有可能,咱们家属不能紧张,不然夏芍也会紧张。”

夏母终于听出不对了,“小陈你不会是紧张吧?”

不然怎么一直没话找话?还反复强调别紧张,别害怕。

“没有。”陈寄北果断否认,就是否认得太快了,反而更显可疑。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孙清实在没忍住,“噗”一下笑了。

陈寄北平时多冷多沉得住气的一个人,黑沉沉的眼眸竟然看了过来,强调:“我没紧张。”

“嗯嗯,你没紧张。”孙清笑着点头,“你在这继续站着,我和夏婶儿进去看看。”

夏芍才刚发动,哪有那么紧急。人刚脱了外套,正坐在床上和医生护士聊天,见到夏母还问:“妈你带饭了吗?”对比外面那个,简直镇定得过了头。

夏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点头,“带了。”

“那你抓紧时间让她吃。”护士说,“她宫口还没开,要生早着呢。”

于是夏母拿出饭盒,夏芍就坐在产房里开始吃饭,偶尔阵痛袭来就停下来歇会儿,阵痛过去继续吃。

她倒不是不紧张,主要是有人比她更紧张,问东问西还制造冷气,直接被医生赶出去了。现在没时间管那么多,得趁着阵痛还不频繁赶紧吃,不然生的时候没力气。

吃完饭,夏芍忍着疼,听医生的不时由夏母搀扶着在产房里走动。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医生才说可以了,让她躺上产床,夏母和孙清则退到了门外。

接下来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极为短暂,对夏芍来说是,对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人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传出第一声啼哭。

新生儿不能洗澡,护士开门,把擦洗好的孩子抱出来。

夏母和孙清立即凑了上去。

“恭喜啊,生了个大胖小子,五斤一两。”护士笑着道。

“谢谢。”笑容不可抑制地从夏母和孙清脸上溢出来,夏母更是捂着胸口吐了好大一口气。

只有陈寄北点点头,依旧望着产房,冷眉蹙起,“还有一个,怎么还没生?”

“对对,还有一个。”夏母和孙清又把心提了起来。

已经出来了一个,这第二个就快多了,不多久护士抱了孩子出来,“龙凤胎,姑娘四斤八两。恭喜啊儿女双全了,你们家养得好,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双胞胎。”

“啊?同喜同喜!”

夏母和孙清还在惊喜中,陈寄北已经一言不发,绕过护士进去了。

夏芍刚收拾好,人还在产床上,面色苍白,头发完全被汗水打湿。

陈寄北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那只小手上也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上来。这让男人掌心不自觉紧了紧,怕捏痛她,又赶紧松了松,好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还好吧?”

嗓音比平时更低更沉,细听甚至有一丝哽。

夏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生完孩子太虚,总觉得手上在颤。

她轻轻回握住男人,“我没事,就是刚卸完货,有点累。”

“产妇比较配合,情绪也很稳定,生产十分顺利,放心吧。”接产大夫在旁边插了句。

陈寄北神色微顿,仿佛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人,发现还有两个娃,“生的什么?”

医生护士:“……”

夏芍:“……”

敢情之前出去报了两趟喜,您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夏芍实在太累,只问了问几点了,眼一闭就到了第二天天亮。

枕边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被,小婴儿眼还没有睁开,呼吸浅浅的,似乎睡得很沉。

旁边另一张床上夏母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孩子大概是哭完了,挥舞着小手小脚还在哼哼。身上是用何婶儿送的红布做的贴身毛什儿,已经洗过,揉得十分柔软。

陈寄北站在旁边如临大敌,“她为什么一直哭?不舒服?”

“小孩子又不会说话,饿了要哭,尿了也要哭,正常。”夏母利落地换好,三两下把孩子重新包上。

陈寄北又低声继续:“包这么严,手脚都捆上了,会不会难受?”

夏母大概是被这个女婿问无奈了,“不包严点,孩子手放在脸边,一动就把自己吓醒了。”

陈寄北点头,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夏芍不知为什么,,就想起那次听江大夫讲避孕方法,男人也是这副表情,回去还整理了笔记。

她莞尔,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摸完才想起来两个崽都已经生了。

这一动,陈寄北立马看了过来,“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难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夏芍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

夏母实在忍不住了,商量他,“到上班的点了,你要不要先去小芍单位请假?”

夏芍生了,要休产假,的确得去一趟单位。陈寄北把刚换好尿布的小女儿放回夏芍床边,低眸望望夏芍,又看看和夏芍紧挨着的两张小脸,这才套上外套离开。

夏母早上抽空回去做了饭,小米粥还热着,赶紧端过来给夏芍吃。

粥里还拌了红糖,配上煮鸡蛋,就是这年代的月子饭了。

夏母把夏芍扶坐起来,一边帮她剥鸡蛋,一边放轻声音,“小陈昨晚一晚上没睡,就靠在窗边看着你跟孩子。我半夜起来起夜,看他站在那,还吓了一跳。”

好像当初她怀孕,他就是一晚上没睡,不然怎么知道她踢了十九次被子……

夏芍想到了昨天男人声音里那一点哽,和交握时指尖的颤抖,想到每一次感觉到孩子胎动,男人那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模样,低下眸,“他可能是觉得自己有家了。”

有家了,有了妻子,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而不是像在曾经那个所谓的家里,永远都只是外人……

夏芍抬手,指尖挨个碰了碰儿子女儿的小脸,只觉柔嫩得不可思议。

她穿越前那会儿有句话,叫:“谁带娃,谁崩溃。”她一下子生了俩,困难程度x2,陈寄北估计要头疼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去单位请了假,陈寄北又跑了趟何家报喜。

一听夏芍生了,生了对龙凤胎,何婶儿笑得合不拢嘴,“龙凤胎好,一下子儿女双全了。”

接下来夏芍的病房就热闹起来,孙清晚上回家睡了一觉,下午又来了。转过天同事们又组团来看她,就连程文华也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鸡蛋、老母鸡,甚至还有两大包红糖白糖。

程文华挨个把崽崽抱了抱,“你送去那苹果脯我吃了,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就是苹果醋太酸,兑了水也酸,我觉得挺好,二丫只尝了一点就皱着小脸吐舌头。”

“小孩子怕酸吧?”夏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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