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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朝笑了笑:“你也去洗漱吧,待会儿我回来咱们就睡觉。”

沈暮深听话地进了浴室。

虽然平时的他就很听话,可执行命令绝对没有现在快,搞得顾朝朝心痒痒,总想多欺负他一下。她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快速回屋洗漱一番,等重新回到沈暮深的房间时,就看到他已经换了睡衣,像个雕塑娃娃一样站在床边。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站着啊?”顾朝朝好笑又好气地走过去,直接把人按在了床上。

沈暮深听话躺下,她也在另一侧躺好了,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手却牵在一起。

“快点睡吧,”顾朝朝关灯闭眼,“晚安。”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加湿器的轻微响动,以及彼此交错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沈暮深沉静而生涩的声音:“晚安。”

已经昏昏欲睡的顾朝朝唇角微微扬起,心想酒精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教会他说晚安了。

另一边,周仓本来计划十点回去,结果一直到将近凌晨才到酒店,恰好遇上出门散步的吴畅,他顿时无奈开口:“吴先生,这么晚也出门吗?”

“无聊,出来走走,”吴畅看他一眼,“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少爷喝多了,顾总先带他离开,我留下善后用了一点时间。”周仓回答。

吴畅听说沈暮深喝多了,顿时一脸意外:“他怎么会突然喝酒?”

“小孩好奇吧,我跟顾总一个没看住,他就一杯酒下肚了。”周仓提起这个忍不住笑了,“沈少爷喝多了也很乖,不哭不闹,顾总叫一声就跟着走了。”

吴畅顿了顿:“也就是顾总能叫走了。”

“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好。”周仓评价。

吴畅闻言笑了笑。

因为沈暮深醉酒,第二天上午的课程就取消了,顾朝朝接到电话后道了声谢,回头就看到沈暮深正抱着被子熟睡,往日无喜无悲的人如今却连梦里都皱着眉,想来这一觉睡得也很不舒服。

“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偷喝酒。”顾朝朝嘟囔一声,却还是反手为他掖好被角,自己则转身出门了。

管家看到她从沈暮深房间出来,愣了愣后开口:“您昨晚是在沈少爷房间睡的?”

“嗯,他喝多了闹脾气,我就留下了,”顾朝朝将门关上,“叫厨房煮个醒酒汤吧,他等会儿醒了估计要难受,吃不下什么东西。”

“好的。”管家点头答应,接着面露犹豫。

顾朝朝扬眉:“你想说什么?”

“……顾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吴先生和沈少爷有灵魂上的共鸣,如果让他们多相处的话,对沈少爷的病情有很大帮助?”

顾朝朝点了点头:“没错,他跟着吴畅也学了几天了,你没发现他的进步吗?”

“发现了,他以前都不怎么理我,但现在我每次跟他说话,虽然他不一定听进去,但至少都会停下脚步,不会彻底无视我。”管家回忆了一下沈暮深这几天的行为。

顾朝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的,都是吴畅的功劳。”

管家若有所思:“那……如果让沈少爷继续跟着吴先生学习,沈少爷有朝一日是不是会恢复正常?”

“应该吧。”顾朝朝没有说死。

管家嘴唇动了动,又开始为难了。

顾朝朝无奈:“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我就是觉得……既然沈少爷要恢复正常了,顾总是不是多少注意一点?”管家年纪大了,觉得自己出面提醒顾朝朝有点为难,“他毕竟也十八九了,是个大孩子了,咱们做大人的不能一味骄纵,必要时候还是得多教教规矩,免得将来习惯成自然……”

顾朝朝一愣。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您也知道,沈少爷虽然很聪明,但不管是行为还是心智上,都跟个小孩差不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朝朝苦恼蹙眉,“是我疏忽了。”

管家见她没有生气,默默松了一口气:“没事,现在开始注意点也不迟。”

顾朝朝应了一声,心情复杂地回屋了。

沈暮深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睁开眼睛后就主动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等着,一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就立刻过去开门:“姐姐。”

“醒啦,来吃饭吧。”顾朝朝笑着伸手,本来想牵他的,可想到管家的提醒后又赶紧把手收回来,咳了一声故作无事地在前面带路。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直到她快走远了才回过神来,默默跟了过去。

顾朝朝先一步到餐桌前坐下,刚坐好就看到沈暮深到自己身边了,她连忙提醒:“你去对面坐。”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

顾朝朝只好解释:“这张桌子很大,我们没必要挤在一起。”

沈暮深继续盯着她。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以顾朝朝的失败告终:“好好好,坐一起坐一起。”也不能太急于一时。

沈暮深见她妥协,这才乖乖坐下,两人安静地吃了饭,顾朝朝就把沈暮深送去吴畅那儿了。

“我晚上来接你。”顾朝朝温柔道。

沈暮深闻言微微俯身,却看到她直接离开了。

没有捏脸,没有捏脖子,也没有揉脑袋。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怔怔看着顾朝朝走远。

“暮深,怎么不进来?”身后突然传来吴畅的声音。

沈暮深没有回头。

“暮深?”吴畅又叫了他一声。

沈暮深却只盯着顾朝朝走远的方向,好一会儿突然追了过去。

吴畅吓一跳,连忙穿鞋去追,可惜等追到门口,人已经不见了。

顾朝朝刚到地下停车场,刚找到车要走,余光就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跑来,她吓了一跳,赶紧停车。

“怎么了怎么了?谁吓到你了吗?”她急匆匆从车上下来。

沈暮深跑到她面前,胸口因为急速奔跑起伏不定,黑色的瞳孔如平静的大海,大海之下却是委屈的暗流。

顾朝朝被他看得一愣,刚要细问发生什么事了,就看到他突然对着自己低头。

顾朝朝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沈暮深眼底的委屈瞬间散了,然后转身就走,急匆匆追来的吴畅鞋都丢了一只,就看到自己追的人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面前:“老师。”

吴畅:“?”不是犯病了吗?这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