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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是如坠冰窖,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就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二伯出现了,她被二伯抓了一个正着。

她彻底绝望,以为自己即将一无所有,以为自己即将被赶出家门。

可这个时候,二伯却宽容地安慰了自己,并且表示可以帮着自己,让自己继续留在叶家拥有一切。

想到这里,叶文茵看了一眼旁边的叶立轸,从她的角度,只看到叶立轸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不出他任何反应。

她心里暗暗拧眉,不知道他到底作何打算。

正想着,突然,叶立轸的视线扫过来,那是一双不动声色的眼神,但眼底隐隐带着谴责和嘲讽。

叶文茵瞬间羞愧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确实隐瞒了叶立轸。

虽然叶立轸说要帮她,只要她听话,叶立轸就会帮她,让她继续留在叶家,可她心里也没底,害怕,怕叶立轸放弃自己。

所以她到底是找到了当初被她差点扔掉的那封信,瞒着叶家,私底下和那个所谓的“亲妈”有了联系。

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再次回信了,虽然那信含糊其辞,但她多少读明白其中意思,那个叶家真正的女儿叫叶天卉,她竟然试图跑到香江来认亲!

那封信里面附了一张模糊的证件照片,赫然正是那个叶家真正女儿的照片。

这让叶文茵坐立难安起来,她本来想把这封信报告给叶立轸,但思虑再三,到底是决定将这个消息隐瞒下去。

后来她在马场看到叶天卉,看到叶天卉的第一眼她就明白,这就是了。

叶天卉的眉眼间和自己的“爹地”有些像,比那张模糊的证件照更能看出,这就是“爹地”的亲生女儿了!

而见到叶天卉的时候,她犹豫过,犹豫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叶立轸,但是思虑再三,她还是放弃了。

她确实害怕。

她认真研读了那些内地来港潮的种种报道,看到他们的辛苦,也看到了他们的贫穷。

想象下如果不是那大陆的亲生母亲给自己李代桃僵的机会,那么在内地受苦的就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将遭受怎么样的命运。

华美的衣服,耀眼的首饰,还有富贵公子的追求,这些全都将成为泡影。

她怎么能想象自己成为一无所有的北妹,沦落到赛马场的马房里,在马粪和汗水的味道中辛苦劳作。

这是她永远无法接受的。

而为了对抗这种命运,她必须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她只能设法打压叶天卉,她希望叶天卉消失,同时也努力巴结上顾志镡,想和顾志镡联姻!

她纵然心有所爱那又如何,当她是叶家千金小姐的时候,她可以任性,当她需要为了叶家小姐的位置而挣扎的时候,她就失去了选择的资格。

她并成功地和顾志镡拉近了关系,如果不出意外,她和顾志镡马上就可以订婚了。

她很好地把控着一切,只要二伯帮着自己,只要自己嫁给顾志镡,那自己这叶家千金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只是如今,在二伯那略带着愠怒的眼神中,她看着眼前的叶天卉,这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叶天卉,她感到了一阵烦躁。

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北妹罢了,结果竟然闹腾出这么的动静,甚至闹到了爹地和老爷子面前。

她现在就像是没穿衣服奔跑在大街上,有种随时被人发现的窒息感。

她深吸口气,再次看向叶天卉,此时的叶天卉已经把那匹马检查过。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叶天卉身上,这其中自然神情各异。

有盼着她丢人现眼等着看热闹的,也有不相信中略带着一丝希望,更有好奇打量的。

叶天卉脱下手套,笑望向众人,之后道:“叶爷爷,我刚才检查过,这匹马确实出现了一些状况,不过这些和马场的照料并没有关系,问题应该出在英国方面。”

她这一说,旁边叶立轸那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他未曾发言,他身边的秘书已经上前,直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题出在英国?你意思是说,我们在购买挑选这匹马的时候出了纰漏?”

叶立轸这才叹了声:“小姑娘,你要知道,这匹马离开英国已经半个月了,当初离开英国时,我们对这匹马可是做过详细检查的,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

叶天卉笑道:“根据我的判断,这匹马应该是怀孕了。”

怀孕?

旁边的几个兽医听此话,对视一眼后,显然都觉得好笑。

其中一个更是直接道:“怀孕?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们难道查不出来吗?再说一匹赛马怎么可能随便怀孕?”

要知道一匹赛马,特别是一匹赛场战绩辉煌的赛马怀孕,那就意味着它在赛场的成绩变得不可控起来。

虽然按照规则,母马在怀孕一百二十天内是允许参加比赛的,甚至也不乏怀孕母马夺得冠军的例子,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可控因素,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设法杜绝。

英国马场更不至于将一批怀孕的母马以这么高的价格兜售,那样的话,英国马场属于隐瞒重大事实,形成了严重违约。

根据他们对英国马场管理严格程度的了解,他们并不认为会发生这种事情。

然而叶天卉却道:“我认为是这匹马怀孕了,是否怀孕,查查就是了。”

其实叶天卉这么说,是有些把握的,就算是人类女性,怀孕初期,比如怀孕两个月以内,就算是有经验的诊脉高手也很难判断出是否怀孕,一般要在两个月之后才陆续有些迹象。

至于母马,那就更难了,毕竟母马怀孕初期,特征并不明显,又因为马的体型庞大,相对于人类女性会鼓起的腹部,怀孕的母马一般并不惹眼,所以母马受孕后,明显身体明显一般在五个多月才能有些迹象。

当然如果管理人员悉心照料,及时发现异样并进行详细的检查,在两个多月时是有机会发现母马怀孕的。

只是因为怀孕母马的检查难度问题,以及照料人员的疏忽,对母马怀孕的疏忽屡见不鲜。

她最近勤奋读书,看了不少关于赛马的事故,也曾看到过一个例子,前几年日本有一匹三岁的母马在某天比赛前突然产下一匹小马。

根据这件事情的详细描述,大家是忽然发现赛场旁的等候区多出一匹小马,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人发现。

所以从这点,她判断,哪怕英国和香江都有针对赛马完备的体检措施,但是怀孕母马的检查可能并不在这种例行检查中,这就存在一个检查盲区。

叶老爷子听着,皱眉打量着那“黑玫瑰”,过了片刻,才问马场经理:“你们有没有做过怀孕方面的检查?”

马场经理微怔了下,之后道:“这是一匹价值高昂的竞赛马,我们目前主要考虑身体方面的检查,至于怀孕,我们的检查项目中是有血液检查的,我们对黑玫瑰的雌性激素进行了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叶天卉听着,道:“因为它处于怀孕初期,这个时候只根据血液检查还没办法判断出它的孕育情况。”

叶老爷子望向叶天卉:“那你又是凭什么猜测它怀孕了?”

叶天卉走到了黑玫瑰旁边,重新拨起它的尾巴,之后才道:“在座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赛马医护专家,想必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们采用人工检查的方式,完全可以通过观察赛马腹中线来观察这匹马是否怀孕。”

旁边的兽医听到,略撇了撇嘴,带着几分鄙薄地道:“我从事这一行业二十年了,这点经验还不至于要一个年轻妹仔来教我,但是从这腹中线看,这匹马并没有任何怀孕迹象。”

叶天卉却道:“如果只用眼睛看,自然是看不出,但是如果你将手放在这里,用手触摸,是能触碰到非常细微的突起,正常未曾怀孕的母马并不是这样的,所以结合这匹马的异常,我判断这匹马怀孕了。”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确实见多了。

她麾下有一支所向披靡的轻骑兵,对于轻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伙伴就是战力,所以军中对于战马的身体状况自然是格外关注,出战之前,会有专门的兽医对每一匹母马进行详细的检查,其中就有一项是排查怀孕情况。

曾经有一段,她事必亲躬,也会跟着一起检查战马情况,如此下来,自然经验丰富。

她这么一说,几个兽医纷纷不信邪,开始上前动手亲自检查。

然而——

几位兽医这么检查过后,对视一眼,都纷纷摇头。

为首的兽医上前,好笑地道:“我们并没有查到任何异常,什么突起的线,摸都摸不到。”

另一个也道:“妹仔,你确定吗?你确定你摸到的是什么线,该不会是马毛吧?”

他这一说,其它兽医眼中纷纷露出不屑来,只是当着叶家人面,大家到底收敛着,不说什么罢了。

叶文茵见此,总算略松了口气。

放心之余,她求助地看向叶立轸。

叶立轸接收到她的目光,唇畔略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之后才转首,却是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他一本正经地对叶老爷子道::“爸,我看这件事没办法再拖下去,马场的兽医已经是香江最为专业的,现在这样闹腾,传出去让人笑话,再说黑玫瑰的事耽误不得,还是得尽快联系英国马场。”

叶老爷子:“如果想进一步检查,有什么办法来对这匹马进行检查吗?”

马场经理听此,道:“如果要检查的话,可以用手检的方式。”

所谓手检,其实就是把手指深入马的阴*部或者直*肠,通过感触子*宫的大小来判断马的怀孕情况。

叶天卉听此,道:“现在是怀孕初期,母马的子宫估计还没什么变化,用手检的方式未必查得出来,其实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再次对母马的血液进行孕检,毕竟怀孕初期,可能一天一个变化,前几天没法检查出来的,今天就能检查出来了,第二,可以考虑超声波检查。”

这两天她赖在马场,自然不是白赖,已经迅速翻找了图书馆的书,找到了关于母马怀孕方面的书籍,虽然是英文的,但是她通过英文词典也多少能猜到那个意思,知道现在超声波检查已经在医学方面开始应用,国外已经有这样的先例,可以直观地检查到母马子宫内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