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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叶天卉仔细研究班际赛信息, 她必须找出最有把握的一场比赛。

然而,经过各种信息筛查后,她依然没办法确定。

要想找像前两次那样投机取巧的好事并不容易, 并不是每次都能那么有把握, 赛场上永远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如果最后一次她没办法押中,那她必然功亏一篑。

如此研究了两三日,依然没个头绪,她又要将部分心思放在驾照考试上——这驾照考试又是必须要考的。

这一日,她顺利参加了笔试考试后, 回想下自己的答题,感觉是没问题的, 心里也觉得放松多了。

正好这天也没什么事, 便过去马场看了看腾云雾。

腾云雾又参加了一场比赛,不过成绩实在是一般,她搂着腾云雾,很是怜惜:“你这样下去, 很快就可能被淘汰了吧。等你真被淘汰了,你那主人就会放弃你, 到时候我就把你捡回家。”

当然了,这只是美好的想法。

腾云雾如今和她也有些熟稔了,听到这话,便用马脑袋来磨蹭她的胳膊,动作倒是亲昵得很, 这就有些像上辈子了, 她越发喜欢,恨不得搂着腾云雾不放。

等看过腾云雾后, 她又在马场逗留了一番,将这边的各样马匹都好生研究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线索,不过可惜,并没有任何合适的机会。

她这么看着时,便要离开,谁知待要走出时,却看到旁边一辆车。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叶立轸特助孙启仁的车,那辆车的车牌很特殊,她记得。

其实孙启仁来马场并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叶立轸是要经营叶家的赛马工作,他的特助过来马场研究情况也正常,不过她分明记得,早晨时候她过去向老爷子请安,叶立轸向老爷子提到,他今天要去一趟沙田。

他说这话的时候,叶天卉便感觉他神情间有些不对。

当时那种感觉不过一闪而逝罢了,她也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按说如果叶立轸过去沙田,那他特助怎么没去,孙启仁过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秋日的马场天高云淡,有几匹马正在操练,一切看上去静谧美好,不过叶天卉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作为上辈子打了十几年仗的女将军,从空气中嗅到异样的氛围,敏锐地察觉到阴谋的气息,并及时避免,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况且,从人性的角度,自己连赢两次了。

如果再赢第三次,那叶立轸必将把自己手中的权利让渡出一些来给自己,他怎么可能甘心?

自己的三次班际赛赌约是如此简单粗暴,而自己的势力其实很单薄,所依仗的不过是老爷子的支持罢了,一旦自己失利,那老爷子便是想帮自己,他也难以服众。

更何况,叶家看不惯自己的人很多。

从奶奶辈的二太太,到父亲辈的叶立轸,再到同辈的叶文茵,还有其它一些自己看到看不到的,这些都不想看到自己愣生生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

共同的利益会促使他们团结起来,联合将自己这初初萌芽的一点成就绞杀。

叶天卉笑了下。

她自然是熟读各路兵法的,所谓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

既然他们要对付自己,那也好,就正好利用他们,将计就计。

如此,自己原本并不能笃定的赌约,倒是可以由他们便坐实了。

她当下走出马场,在马场外找到一处公共电话亭,直接给胡经理摇了一个电话。

她自然明白,胡经理是那种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他虽对自己笑脸相迎,但并不会为自己所用,自己初来乍到脚跟不稳,其实无可用之才。

不过没关系,别说这种没什么立场的,就是站稳了对方立场的,自己未必不可以用用。

电话接通后,胡经理自然是恭敬得很,一口一个叶小姐。

叶天卉也不遮掩,直接说出自己目的,说自己看中了某个班际赛的几匹马,请对方给自己提供一些信息,那胡经理满口答应,积极得很。

最后要挂上电话时,胡经理笑道:“叶小姐这眼力太好,这次如果押中头马,又要发大财了吧,我看我们也可以跟着叶小姐沾光。”

叶天卉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世上若是有赌马的常胜将军,那赌马可以取缔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那边胡经理,想着叶天卉刚说的话,仔细品味,一时竟是茅塞顿开。

心想这叶小姐虽是大陆来的,又实在年轻,但说出的话,竟是精妙至极!

而叶天卉挂了电话后,盘算着这件事。

她以前身为在外征战的将军,自然是诸事不宜,行军布阵要算天时地利,也要算人心士气,更要盘算拿捏那都城天子的心,这其中不知道多少操心。

如今既要赢这小小班际赛,自然要拿出诸般本领,务必把事情办得妥当。

回去后,她自是要和叶老爷子细谈,略变通一些赌约的形势,同时要让叶老爷子约束叶家诸人,万不可随意购买马票,以便落入他人圈套。

若是叶老爷子管束了,依然有人私底下购买,到时候成为牺牲品,赔一个精光,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前后盘算明白,心中松快,便要打一辆的士准备回去叶园。

恰好这时候看到一辆的士过来,眼看着要在这马场外停下,看样子是有客人在这里下车,她便想着过去等这辆,谁知道那辆车下来一人,却是眼熟。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一身高领风衣,在这秋风飒飒中,儒雅贵气。

是顾时璋。

叶天卉神情淡淡地打了招呼:“顾生,好久不见了。”

这招呼,娴熟的港味,却有着满满的疏离。

顾时璋对那的士司机微颔首,的士司机离开了。

叶天卉见此,待要招手让对方留下,她要走,谁知道那的士司机就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走了。

叶天卉好笑,不过压下,保持凉淡面容。

顾时璋走过来叶天卉身边,微垂眼,就这么看着她。

他身形实在颀长,以至于叶天卉这么平视,只看到他的下巴处。

他内衣里面是内搭了一件贴身细线薄毛衣,高领的,那领子微抵着他凸起的喉结,看上去儒雅贵气,但也斯文讲究。

她不吭声,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垂着眼看着她,他的视线沉静平和,充满耐心,好像非要等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天卉便逆反了。

她别过脸去:“你看什么看!”

顾时璋终于开口:“我怎么得罪你了,生我气?”

叶天卉便讶然:“什么意思?我怎么生你气了,我看到你,这么礼貌地和你打招呼呢。”

顾时璋看着她这样子,勾了勾唇,带着笑说:“是吗,没生气?那我们好久不见了,请我吃饭吧。”

叶天卉轻哼:“没见过你这样的,见了我就知道让我请你吃饭,你凭什么不请我吃饭?你就知道让我请你吃饭,你太抠门了吧!”

顾时璋挑眉:“哦?那好吧,为了证明我不抠门,今天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叶天卉:“……”

她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走:“不要!”

顾时璋便跟上来:“为什么不要?”

叶天卉:“我很忙,没时间。”

顾时璋:“吃饭的时间总有吧。”

叶天卉:“抱歉,还真没有。”

顾时璋:“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叶天卉:“没有!”

顾时璋:“那见了我不理不睬的?”

叶天卉:“不想搭理你还错了吗?”

顾时璋突然出声:“叶天卉。”

他声音冷沉沉的:“你这是无理取闹吗?”

叶天卉听着他那声音,心里陡然一顿。

她抬眼看过去,眼前瞳孔深邃而充满压迫感。

她只觉得后脑那里骤然嗡嗡而响,刺得头疼。

她冷笑一声,道:“顾时璋,我这人自认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顾时璋黑眸紧锁着她。

叶天卉:“你以前帮了我不少,我很感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人间正理,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

她一字字地道:“忘恩负义!宁愿我负天下人,绝对不让天下人负我!就算帮了我,也不要想着挟恩图报,我绝对不搭理你,你敢冲我摆脸色,那我这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

谁知道顾时璋却上前,手腕忽然翻转,直接握住了她的:“叶天卉,你必须说清楚,我怎么惹你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叶天卉恼,挣扎,但他的力气竟然很大,她竟然没办法挣脱,这竟是一个练家子!

她冷笑:“你放开我!”

顾时璋却是根本不放,他盯着她:“给我一个理由。”

叶天卉被那样的目光逼视,深吸口气,道:“想知道吗?”

顾时璋:“想。”

叶天卉:“觉得你长得不顺眼行了吧,我讨厌长得不顺眼的!”

她这话一出,顾时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围空气也瞬间冷了几分。

叶天卉倔劲儿便彻底上来了,她昂着下巴,就那么和他对视。

是死活不服输的。

顾时璋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很久,终于道:“可以说说你觉得谁顺眼吗,我才离开多久,你就觉得别人顺眼,这么嫌弃我了?”

他嘲讽地勾唇:“果然不愧是叶天卉。”

叶天卉眼睛望天,漫不经心:“知道就好,请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顾时璋却是固执地追问:“说来听听,是哪位入了你的眼?”

叶天卉:“关你屁事。”

顾时璋笑了下,是似笑非笑,眸中都是凉意:“不说是吧?那你可以看看,关不关我的事——”

然而,他这话说得一半,叶天卉突然出手了。

她的拳快速迅疾,锐利狠辣。

顾时璋便是有些功夫底子,但他对她是无半点防备的,在这种毫无防备之下,也是避无可避,只能硬扛。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声,是拳头和骨头以及肌肉的激烈接触。

叶天卉抬眼看过去,她看到顾时璋脸色已经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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