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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璋握着叶天卉的手, 叶天卉牵着腾云雾的缰绳,两人一马一起回去马厩。

此时山风吹过,叶天卉的头发被微风吹起, 才这么跑了一段, 身上正热, 如今被风一吹,自然是凉爽畅快。

顾时璋侧首看着叶天卉,那轻搭在肩上的发梢被吹起,便露出一截白净的颈子。

因为才剧烈运动过的缘故,那颈子上泛着一抹潮红, 犹如晕在雪白瓷器上面的胭脂红。

他视线不曾挪开,看着她, 低声道:“这样被风吹, 冷吗?”

叶天卉抬起手撩起耳边略有些潮湿的发:“不冷,热死了,身上有汗,我得冲个澡。”

这边马厩可以冲澡, 贵宾室也可以,不过贵宾室远, 以叶天卉的性子,她就在马厩中简单冲洗就是了。

顾时璋:“嗯,那你洗一下,我在外面等着。”

叶天卉:“好。”

一时两个人走到马厩,早有马厩工作人员候着, 忙牵了腾云雾进去马厩, 才跑过的马自然也要小心呵护,要先披上马毯保温, 之后再冲洗,一系列的流程比人还要精贵。

将腾云雾交给工作人员的时候,腾云雾竟然扭着马脸看过来,它看看顾时璋,再看看叶天卉,神情中仿佛有几分不舍。

叶天卉哑然失笑,温柔地抚摸着腾云雾的脸:“这是怎么了,你可记着,你的主人是我,可不是他。”

她亲昵地蹭了蹭它的马鬃:“你是我的呢,不要理他。”

顾时璋笑看向叶天卉:“哦,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那声“哦”带着微妙的弧度,让人听着只觉意味深长。

若是之前,还没彻底确定他的情况,她也就罢了,只当随口说说,如今听来,那意味简直是挑衅又调戏!

她便哼了声:“就这么一匹懒马,你也要和我抢吗?”

顾时璋轻笑,他摸了摸腾云雾的马鬃,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腾云雾,就觉得眼熟,总觉得——”

叶天卉听着,心里一动。

不过她面上自然不动声色,仿佛很是不在意地道:“觉得什么?”

顾时璋:“总觉得我和它有缘,也许它上辈子是我嫡亲的儿子吧?”

叶天卉:“……”

她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一匹马,你儿子?”

他可真能想,他上辈子哪来的儿子,儿子女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顾时璋叹:“也对,怎么可能呢,我哪来儿子呢。”

叶天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人家得去洗澡了。”

当下将腾云雾交待给工作人员,她自己也准备过去马厩冲洗,她是随身带了换洗衣服的,反正洗起来很简单。

三下五除二,她洗好了,还用吹风机给自己吹了吹头发。

这么吹过后,整个人觉得清爽了,舒服了。

走出浴房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候了,之前略显刺眼的太阳变成了暖红色,绚烂的光线铺满了远处的赛道,马厩中也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

顾时璋斜靠在棕榈树下,单手斜插在口袋中,一身白色休闲装宁静闲淡。

他垂着眼,显然在安静地等她。

听到动静,才撩起眼来看她。

四目相对间,他唇角便浮现出一个温暖的弧度:“洗好了?”

叶天卉:“嗯。”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她这里刚洗完澡,就看到一个男人在门口等着她,总归会引起一些暧昧的联想吧。

顾时璋笑道:“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叶天卉:“先看看腾云雾吧,然后再去吃?”

顾时璋:“好。”

当下两个人过去腾云雾的马厩,这匹马已经被人精心伺候过,洗了澡,披上了马毯,舒舒服服地躺在进口稻草铺就的床铺上,闭着眼睛假寐,神情很是惬意。

叶天卉叹了一声,很没办法地道:“腾云雾啊腾云雾……”

大家都说这腾云雾懒,她还没体会,现在算是知道了。

要知道这不是人,这是一匹马,一匹马哪可能没事躺着,人家都是站着零碎睡觉好不好?

哪有这么无忧无虑躺在那里呼呼睡大觉的马呢!

顾时璋从旁笑出声:“对,怎么会有这么懒的马呢,看来它上辈子一定不能是我儿子了。”

叶天卉别他一眼:“不许嫌弃我的马!”

顾时璋压低声音道:“让它睡吧,先出去?”

叶天卉看看腾云雾,人家很惬意的样子,显然没功夫搭理他们两个。

她眉眼弯弯,既好笑又无奈:“走吧。”

顾时璋拉着她的手出去,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倒是一心牵挂这匹马,奈何这匹马是个没心肝的。

叶天卉感觉到了:“不许笑我!”

顾时璋略俯首,在她耳边笑道:“活该,一报还一报。”

叶天卉挑眉:“我哪得罪你了?”

夕阳瑰丽,风吹着棕榈树叶子,发出窸窣的声音,顾时璋莞尔一笑:“你哪儿都得罪我了。”

他再次想起叶立轩对她的评价,恶劣,诡计多端,财迷心窍,不学无术,野心勃勃,粗俗暴力……

斯文儒雅的叶立轩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辈子竟然摊上一个女儿。

叶天卉慢悠悠地别他一眼:“嗯?”

顾时璋:“没心没肺。”

叶天卉轻哼:“你有心有肺行了吧!”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于是便仿佛触电一般,她的视线顿住,大脑也有片刻的迟钝。

顾时璋眼神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

在这么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会一下子想起很多,譬如青龙岭万泉涧澄澈如练的水瀑,譬如边城险峻城墙饱经沧桑的垛口,又比如驿站外那个秋雨潇潇的夜晚。

她缓慢地挣脱了那种目光对自己的控制,之后挪开眼,状若无事地道:“饿了饿了,吃饭去。”

然而他却俯首下来,微侧首,就这么吻上她的唇畔。

傍晚的秋风吹来,空气中是干草和马厩的气息,不过唇上那蜻蜓点水的触感却让叶天卉感觉很舒服。

她仰脸,闭着眼睛,在那棕榈树叶子的细碎碰撞声中,清楚地明白,是谁穿过千年的光阴吻上自己的唇。

而她在这吻中坠落,身体和灵魂一起坠落。

也许过了一万年那么久,他终于轻轻撤离。

叶天卉睁开眼,看到他依然在俯首凝视着自己。

光斑自稀疏树叶间洒落,他有着高挺的鼻骨,略深的眼窝,很矜贵清隽的样子。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人陶醉。

叶天卉:“嗯?”

顾时璋的额轻贴着她的,亲昵地道:“只是突然想亲你。”

说着,他笑了:“走啦,吃饭去。”

***********

吃饭的时候,恰遇到孟逸年,顾时璋和孟逸年本来就是老熟人,叶天卉也想从孟逸年这里探听一点什么消息,大家自然就一起吃了。

饭桌上,孟逸年饶有兴趣和叶天卉说话,显然想探听消息。

这就巧了,叶天卉也想探听消息,当下两个人在饭桌上很快聊得投机。

孟逸年是想探听叶天卉和顾时璋的关系,怎么认识的,他显然很纳闷。

他不可思议地说:“我们从上学时候就认识了,我从小就知道,他是天生的和尚。”

叶天卉:“和尚?”

孟逸年:“人家就像圣僧一样,那是修炼成的佛,对女孩子完全没兴趣,他就不是人!”

叶天卉其实部分赞同孟逸年的话,上辈子他可是皇帝,当皇帝的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不是捎带手的吗,你不要那些文武百官都恨不得帮你塞。

结果人家就是没有,成天清心寡欲的。

这不是和尚是什么?

再说了,这辈子她主动勾搭,竟然未遂,这还是男人吗?

这些话叶天卉虽然嘴上不说,不过那眼神很明显,有些谴责地看了眼顾时璋。

顾时璋微挑眉,疑惑。

他清心寡欲不喜女色,这哪儿错了吗?

叶天卉收回目光,继续和孟逸年聊,两个人聊得越发投机,聊他和顾时璋的年少时候,也聊他们的赛马生涯,聊他们曾经的经历。

顾时璋从旁听着,听着他们的话题开始是孟逸年想试探叶天卉,不过叶天卉顺着这话题,聊到赛马,于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孟逸年给叶天卉讲赛马,偶尔叶天卉还提问几个问题。

顾时璋唇角微翘起。

他想,叶天卉就是这样,她看着就是天底下那个最没心机的,最容易上当的,但事实上浑身都是心眼。

哪个骗子不长眼想骗她,那必须被她扒一层皮。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聊到了今年的比赛,叶天卉自然钦佩地问起孟逸年,诸如你英国马场的马那么多良驹宝马,必然是要出大风头的了吧。

孟逸年也就大致讲了讲,原来这次他从英国回来,一共带了六匹马,其中最出色的是一班马海湾金光。

叶天卉听得海湾金光,心里一动。

顾时璋给她的资料中详细介绍了海湾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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