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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从落座起谈湎口港与泷口港差异,到泷口港智能化建设,转到夏卫国的风格特点,再谈港务局职能,每个话题都能摊开来讲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白钰却点到为止迅速切换,遇到反应慢、对本职工作掌握不透彻的恐怕当场就得出洋相。

况且白钰的谈话风格决定了不允许你说官话、套话、场面话,每句都必须切中要害不然就要被他毫不客气打断。老实说,一场谈话下来真的不亚于参加了一次考试。

卢小晨沉吟片刻,道:“过去提到港务局困境,很多同志都归咎到屠书记身上,我认为这是不对的,或者说不完全对。”

“哦,小晨的观点很新颖,具体说说。”白钰微笑道。

“从宏观层面讲先有管委会后有市委市正府,很多关系先天不足,打娘胎就没理顺,在这个方面省港务厅要负很大责任!”

卢小晨道,“市港务局全年要上报76张报表,其中至少60张表都采取双线报送即我报了,管委会那边也报;勋城、宛东那边港口众多,必须要由市港务局汇总上报,湎泷仅此一个港口,就算我不报或迟报省港务厅照样统计,带来的问题就是港务厅和湎泷港都可以无视我港务局的存在!可港务厅为何要双线报送呢?如果不信任市港务局干脆撤销好了,不是吗?管委会很多坏脾气坏习惯就是港务厅纵容的!对不起我可能有点激动,白书记。”

白钰出人意料道:“小晨做个统计,凡与管委会重复上报的一律不报!但该做的统计和汇总照做,报到市委就行了。如果省厅责问为何不报,就说被市委压下来了。”

“这个”

卢小晨踌躇道,“把责任推到市委和白书记身上,不,不太好吧?我觉得还是走正式渠道反馈问题。”

“小晨挺有责任心和担当嘛!”白钰颇为欣赏地瞅瞅他,“不要紧,我就想省港务厅出面跟市委交涉,最好惊动省主要领导,那样才能彻底解决矛盾。老是这样睁只眼闭只眼一团和气,对矛盾视而不见,我们的工作就无法正常开展。先从报表上报入手,接下来逐个逐项地讨论,一定要把工作职责厘清说透!”

周一这一天从早上到傍晚接连不断地谈话,看似很简单,实则脑力、精力和体力消耗巨大。

白钰这种谈话并非新领导上任程式性谈话,了解情况,鼓舞士气,而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深远布局。正因为此,事先肯定要有充分准备,再结合对方反应情绪灵活调整策略,对症下药。所以跟他谈话的市领导们都觉得吃力,其实白钰是另一种形式的吃力。

“走,去银秋滩。”

白钰边揉太阳穴边上车后吩咐道。

钟离良怔了怔,道:“白书记,这会儿时间有点晚等开到海边天快黑了,安全问题可是白将军和蓝夫人反复关照的!”

“我约了人在那里见面,”白钰道,“没事,到时穿防弹衣再多带两把飞刀就够了。”

钟离良不肯发动车子,坚持道:“白将军要求出门身边不得低于三人,不信您打电话。”

白钰气结,道:“好小子竟敢妨碍市委书记公务,不要命了!不过说得也有道理,身在异乡随时随地不能放松警惕跟管家团队联系一下,待会儿安排两个人在宿舍门口等我们。”

保镖们名义上属于管家团队,编制却在温小艺的保安公司,但因公司在湎泷市及港口的开设申报还没落地,暂时不便公开身份。

前往万亩银秋滩的路况很差,抵达滩涂海边时只剩一丝残阳半隐半露在乌黑的云朵间,周遭全是灰濛濛的看不清楚。

紧接着白钰等人便看到龙头岩上有位白衣飘飘的少女,迎着海风长发飞扬,纤细的手臂,修长姣好的身材,与黑黝黝沧桑古朴的岩礁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海浪轻轻拍打岩石,似传来她清清淡淡、沁人心脾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