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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等结果,只带着花袭怜离开了这个地方。

按照系统所说,虽然它利用外挂替苏瓷儿蒙蔽了引梦人,但引梦人迟早会找上来。

她必须要在引梦人找上来之前带花袭怜突破这场噩梦。

筑梦网不愧是bug神器,如果不是苏瓷儿知道自己正在梦中,她都无法相信如此烟火精致的世界居然只是一个梦。

秉持着要对花袭怜散发出如母爱一般的光辉,苏瓷儿领着他进入一间店铺。

这是一家成衣铺子,也有小孩子穿的衣裳,苏瓷儿让花袭怜随便挑,小少年挑了一套跟苏瓷儿身上一样的白色套装。

小孩确实很适合穿白色套装,将他无辜清纯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冬天冷,苏瓷儿还替他买了围巾、毡帽、小皮靴。

小小的少年站在不甚清晰的镜子前,透过这面镜子他看到了正在替自己挑选罗袜的女人。

“这双是老虎耶!”

纯白色的罗袜上分别绣了两个老虎头,用棉花填充起来,就像是袜子上挂了一只虎头娃娃,虎头上面一双眼睛黑溜溜,嘴巴旁边还有三根翘起来的小胡须。

威武又可爱。

这么可爱一定适合男孩子吧!

“你要……”

小少年小脸一垮,“不要。”

苏瓷儿看着小少年拿起一双什么绣纹都没有的素色罗袜,轻轻撇了撇嘴。

真没劲。

苏瓷儿目光一转又看到一顶老虎帽,立刻又兴奋起来,“你要不要……”

“不要。”花袭怜已经透过镜子看到苏瓷儿手里那顶蠢透了的老虎帽。

苏瓷儿继续撇嘴,然后突然想起她才是付钱的老大!

嘿嘿嘿,不要也得要!

最终,花袭怜顶着那个蠢透了的老虎帽和老虎袜出现在了苏瓷儿面前,并且一脸不爽的样子。

可爱炸了!

苏瓷儿母爱泛滥,捏着他的脸一顿乱揉,然后胡乱叫着,“乖宝宝,乖傻子,乖儿子”之类的话。

反正出了这个梦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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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衣裳,两人出了铺子,小孩不愿意让苏瓷儿牵着走,苏瓷儿只得跟在他后面。

再过不久就要过年,身边行过一家三口,一对年轻夫妻牵着孩子往小镇内唯一的一家金器铺子走去。

“咱们给孩子买个什么呀?”老婆问。

那老公想了想,道:“随便买个金器压压岁就行了,也没什么讲究。”

老婆白了老公一眼,“当然买长命锁了,小孩身体弱,用长命锁辟邪养生再好不过。”

苏瓷儿视线一转,看到花袭怜落在前面三人身上的视线。

长命锁……中国式育儿习俗,只要家中有孩子,就会给孩子买个长命锁求吉祥,像花袭怜这样的,必然是没有的。

苏瓷儿想到这里,脚步一顿,突然拉起花袭怜的小手往前去,直接拽着他略过那一对夫妻和孩子,率先进入前面不远的金器铺子。

“哟,客人要看点什么?”老板看到苏瓷儿衣着,热情的上来招呼。

苏瓷儿左右看看,最后将视线落到柜台正中置着的一个刻着“长命富贵”的长命锁上。

“要这个。”

“您真是好眼光,这个长命锁是新出的款式,咱们店里只有一个……”

苏瓷儿自动忽略老板的自夸之词,伸手接过那个长命锁。这其实是最普通最常见的略繁复古朴的长命锁,起码跟苏瓷儿在现代看到的她嫌弃长得很土的小儿长命锁非常像,上面还缀着五根细细的金链子。

“小姐是给弟弟买?”

苏瓷儿弯唇一笑,“不是,给我家小孩买。”说完,苏瓷儿将这长命锁往花袭怜脖子上一挂,然后不管小孩震惊的眼神,径直付了账。

“我,我不要……”花袭怜伸手捏着长命锁,企图将它取下来。

苏瓷儿挑眉,“好啊,你不要就扔了。”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

花袭怜静站在原地,掌心冰冷的长命锁咯得他生疼。

方才那对夫妻领着孩子过来,老板上前招呼。

夫妻两人因为目标明确,所以直奔长命锁,在听说刚才正卖出了一个长命锁后,下意识将视线落到花袭怜身上。

小孩捏着长命锁的细微指缝间,露出一点金色纹路。

老板在旁夸道:“刚才那位小姐买走一个咱们这新出的款,那可是刚刚从姑苏城内运过来的……”

城里人的东西总是最时髦又新鲜的,夫妻两人难免可惜,只得选其它剩下的。

老公安慰老婆道:“咱们也不是来看款式的,只是给孩子保平安用。”

“嗯。”老婆点头,重展笑颜,伸手摸了摸身边孩子的脑袋,满眼温柔,“只要我家宝宝长命百岁就好了。”

长命百岁……

花袭怜缓慢松开自己的手,散着流光的长命锁贴着他的心口,轻轻晃了晃,上面“长命百岁”的字样清晰露出。

小少年垂下眼帘。

算了,反正是梦,也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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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儿临时租了一家小院,不大,可胜在清幽。通过黑长狹窄的巷子步行进入,先暗后明。院子里种满了植物,苏瓷儿最喜欢的是那个葡萄架,她念叨着过了冬天就能吃上葡萄了。

两人暂时安顿下来,小少年吃人嘴软,扫地抹桌子样样都会,苏瓷儿一边摸鱼一边露出欣慰的笑,一点都不觉得雇佣童工并且让童工努力干活自己却在摸鱼有多可耻。

打扫完屋子,她躺在榻上,看到小少年故意掩进衣服里的长命锁,小小声的偷笑了一下,然后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将他纤薄的身影纳入两指之间,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嘴里小声嘟囔道:“拿捏你,拿捏你……”

臭小孩!

小少年突然转身,眼神幽暗,看得苏瓷儿一个机灵。

分明之前还甜蜜蜜的叫她姐姐,虽然说她听得头皮发麻,但现在这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更让苏瓷儿觉得养孩子真难,不就是让他挂了个长命锁,穿了双老虎袜嘛……

不过或许……这才是花袭怜的真实模样?

“姐姐。”

苏瓷儿赶紧摆好正经姿势。

“能吃了。”

花袭怜将刚刚做好的糖醋肉,白玉方糕,烟熏青鱼等等四菜一汤摆上桌子。

苏瓷儿一个鲤鱼打滚,吃吃吃!

花袭怜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苏瓷儿,慢条斯理的将头转向窗外。

他们租的是一套二楼小屋,除了小院子,二楼处还有栏杆和走廊,供赏玩楼下风景。

楼上苏瓷儿住,楼下花袭怜住。

此时,两人正坐在二楼走廊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看风景。

阳光明媚,将二楼照得非常暖和。

花袭怜站在那里,视线穿透云层,远远看到一处耸起的阁楼,那是姑苏城内最有名的摘星楼。

是姑苏首富李家的产业。

李家。

花袭怜勾唇笑了笑,眼神越发冷冽。

“嗝~”苏瓷儿打了一个饱嗝。

花袭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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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天气又冷下来。

无边无际的灰暗,他穿着灰色的家仆装褂子,踉跄着走在狭窄而冗长的房廊上。

四壁雪白,偶有雕花窗,显露出外头摇摇曳曳的几杆梅枝。冷香扑鼻,冲入鼻息,少年只觉恶心极了。

视线越来越暗,四面墙壁也仿佛跟着浓暗的夜色挤压过来,到处都是逼仄的压抑感。

他伸手攀住墙壁上的梅花窗,因为用力所以指尖攥得发白。

阴冷的空气往肺腑里钻,人却昏沉的更加厉害。

脖颈处的窒息感久久不散,花袭怜猛地睁开眼,看到床边立着的那个白色身影。

“做噩梦了?”女人缓慢开口,声音清澈。

本就在噩梦之中,居然还会做噩梦。

花袭怜额间尽是沁出的冷汗,他微微偏头,黑发垂落遮挡住脸上表情。

“不是。”

“哦。”苏瓷儿点了点头,转身,然后猛地回身。

坐在床铺上的花袭怜被吓了一跳,双眸瞪圆盯着她,里面是来不及藏起来的恐慌与狼狈。

苏瓷儿一愣,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心血来潮居然将这朵黑莲花吓成这样。

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苏瓷儿略思半刻,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花袭怜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原本因为紧张所以憋闷的呼吸声在此刻缓慢放开,整间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花袭怜逐渐急促的喘气声。

屋内昏暗,油灯只剩下一点光亮,花袭怜盯着那一点光,忽明忽暗,就跟他吊起的那颗心一样。

他想起身去将油灯弄亮一点,不防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苏瓷儿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进来,她弯腰将箱子放到地上,那箱子似乎重极,发出“砰”的一道触地声。

“好重。”女人嘟囔了一句,然后打开箱子,露出里面排得整整齐齐的一大堆蜡烛。

她将蜡烛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根一根的随意置到桌椅板凳上,反正是能放的地方都放了。

一大箱子蜡烛,花费了十几分钟摆放位置,而在这个过程里,花袭怜就坐在床上盯着苏瓷儿,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