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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陆绪章想把事情搞大。

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罗战松也想把事情搞大。

孟砚青过去的时候,发现王经理和慧姐都在了,彭福禄在,还有首都饭店卫生主任,来自海中的孙主任也在,大家都在盯着这件事,想得到一个妥善解决。

孟砚青一过来,罗战松便道:“小孟,你这是要立大功了,这不,我们已经组织了人马搜罗这些画框,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来名画!”

孟砚青看过去,其它人等也都一脸期盼的样子。

她便明白,罗战松这是故意捧杀她,闹大阵势,把事情往她身上推,不给她留后路。

本来她和王经理谈的是,万一找不到好歹也有苦劳,但是罗战松稍微换几句言语,变成了“她确信无疑有名画”,直接就把领导们的期望值给拉起来了。

到时候万一没有,她自然丢人现眼。

她便道:“罗队长说笑了,我哪敢确认呢,我又不是神仙,更没有透视眼,若说起对饭店里这些摆设的熟悉,当然还得是看彭总经理的,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吗?”

她笑了笑:“现在只是把这一批画框拦下来,好歹请各位领导定夺,免得有价值的物件从我们手里流失,那我们就是首都饭店的罪人了。”

彭福禄倒是赞同:“小孟,你说得没错,宁可耽误一些功夫,不能让我们的国家资产流失,这个想法是很值得赞同的,不过今天孙主任在,他倒是有兴趣,想着了解下情况,看看这画框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也好开开眼界。”

那孙主任坐在一边软椅上,一边啪嗒啪嗒抽着烟,一边打量着孟砚青,之后才道:“小孟同志还真能干,模样也好!”

孟砚青听这话,淡看了孙主任一眼。

这人确实有点欠。

罗战松的视线便扫向孟砚青。

孟砚青微抿着唇,没什么表情,不过自有一股冷俏俏的美。

他便想起刚才,她故意撩拨自己的那一下。

一时心荡神摇,又咬牙切齿。

得不到,太难受了。

彭福禄却很无奈,他知道孙主任有点犯毛病,过个嘴瘾。

但是你过嘴瘾也得看人,眼下这孟砚青可不是你随便过嘴瘾的。

当下他只好道:“小孟同志可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英语好,专业水平也高,这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试图纠正下孙主任的认知,这是人才,正经人才,不是你随便说笑的对象,管住你的嘴巴!

孙主任:“我听说以前是当服务员的吧?”

彭福禄:“现在是我办公室的翻译工作者,还给我们对员工进行英文培训。”

孙主任颔首:“了不得,了不得。”

在场其它服务员听了孙主任的话,其实大家有些不舒坦。

一则孟砚青之前帮了大家不少,大家都对她敬服,是拥戴她的,听着她被人家这么说心里不痛快,二则大家都是服务员,服务员是一个职业,不是随便让人评头论足的,这简直是羞辱。

一时那孙主任点头道:“行,那就查查吧,好好查查,看看小孟同志的这眼力界怎么样,没准还真让她说着了,回头捞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那些穿着工装服的工人已经开始拆了,大家都是熟练工,很快拆了几十个相框,把里面的废纸垫纸全都收罗到一起,送到领导们面前。

不过大家看过去,全都是废纸,并没发现什么。

那孙主任便微皱眉:“这到底有没有什么?”

罗战松:“估计后面能有什么大的?”

孙主任便呵呵笑了:“行,咱等着,看看后面有什么好的,可别等了半天,回头直接把咱们给涮了。”

彭福禄听着这话,道:“也不一定找出什么,只是拦下了就拦下了,查查就查查,反正不耽误多少功夫。”

他是有心给孟砚青找补的。

王经理听此,自然也赞同:“是,咱们主要是要确保国有资产绝对不能流失。”

孙主任便皱眉了:“那你们摆开这么大阵势,我说你们这是干嘛,你们首都饭店是要安安分分搞接待的,一堆画框扔这里,这难道不有碍观瞻吗?结果可倒是好,你们现在说,这里面没什么,这都是闹什么?是谁下的令要把这画框留下,又是谁听风就是雨?”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一个声音笑道:“可惜这里既没风,也没雨,反倒是大家伙很热闹。”

那声音温和好听,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感。

这声音对于在场一些人来说,自是熟得很,大家下意识看过去,果然是陆绪章。

和陆绪章一起过来的是则是两位参会领导,都有些年纪了,六十岁往上,头发花白,德高望重。

那是任凭谁见了都得连忙起身问个好的。

他们几个人一到,现场气氛马上不同,大家纷纷站起来,那孙主任更是忙过来,和这三位握手,让座,殷勤得很。

陆绪章的视线先在场上扫过,之后便落在孙主任脸上:“孙主任,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没太听清楚。”

孙主任一听,忙道:“我的意思是,他们这工作干得不够细致,今天开重要会议,他们却把一堆垃圾堆这里,别说外宾来了看到不好,就是咱们自己看着也碍事。”

陆绪章:“不不不,我是说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

孙主任一愣。

之后茫然了,这陆同志来了多久,他都听了什么?

彭福禄一看陆绪章过来,那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虽说陆绪章那天否认了他和孟砚青的关系,但到底是他前妻的亲戚,这孟砚青他明摆着是要护着的。

而自己肯定得帮他护着的,自己如果护不住,先得谢罪了!

陆绪章这时候却道:“刚才孙主任好像对一位女同志的容貌进行了评价?”

他这话一出,孙主任那神情马上不对了,他尴尬地笑着:“随口说说而已。”

陆绪章:“是吗,随口说说?”

孙主任:“服务人员嘛,做服务工作的,咱看到了就随口评价一句罢了。”

然而他哪知道,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惹怒了在场所有的服务人员,有人气得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直接上来给他一下子。

旁边那位老同志便皱眉了:“小孙哪,咱平时做事不是这样做的,无论做什么工作,那都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掏粪工人还曾上首都饭店开过群英会呢,你能走街上说人家身上有臭味是掏粪的?”

另一位同志也摇头叹息:“现在虽然改革开放了,但咱还是得多注意工作作风问题,要注意自己的思想动态。”

孙主任哪里想到这个,他现在腿都要发软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平时他直接和首都饭店接洽,现在就是评价一句而已,结果就被这么批?

这大帽子扣下来,他可顶不住!

陆绪章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他望着孙主任,含笑问道:“孙主任,我想请教下,什么叫服务工作?”

孙主任一愣:“就是服务好客户。”

陆绪章一脸谦逊,不过话却很直接:“孙主任写报告就这么写的吗?”

孙主任闹了一个大脸红:“陆同志说笑了,报告自然不能这么写。”

陆绪章收敛了笑,正色道:“服务的内涵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首都饭店是我们对外接待工作的窗口,这里的服务员对外宾提供好服务工作,让他们宾至如归,这是她们的职责,也是她们的专业能力,她们的工作应该受到我们的尊重。”

他说得那孙主任连连点头,其它人也表示赞同,彭福禄更是道:“说得是,我们的服务员都是凭着专业技能水平上的,是有真本事的。”

陆绪章继续道:“我在如今这个位置,对外要搞好接待工作,服务于外宾,对内要搞好协调工作,服务于大众,从更大的范畴来说,我也是一个服务员。”

他这话一出,孙主任自是汗颜至极。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就因为今天他那一句闲话,陆绪章这是要把他给打到地沟里去!

孙主任这个时候只能苦笑,再次点头:“是,是,可不是嘛。”

而一旁众服务员听得这话,也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为了给服务员找回面子,竟然把他自己也归类为服务员了。

慧姐视线静默地落在孟砚青身上。

她心里明白,陆绪章今天这么出手教育孙主任,一半是性情使然,一半却是因为孟砚青。

他这是在护着孟砚青。

彭福禄见此情景,能说什么,只能打圆场,笑着说:“就一句玩笑,就一句玩笑,其实我们都是服务人员。”

陆绪章颔首:“彭叔说话就是一针见血,说得好,其实孙主任搞好领导们和首都饭店的接洽工作,这不就是服务于领导嘛,孙主任自己也是一个服务员。”

孙主任到了这里,他还能说什么,他就差跪那儿承认了,对对对我就是一个服务员,我是最大的服务员!

你陆绪章差不多得了,别埋汰我了。

可谁知道,陆绪章还没完,他又道:“话说回来,我记得孙主任好像十五岁入党,是吧?”

孙主任点头:“是,是。”

陆绪章:“党章上有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孙主任一愣,之后,他陡然想起来了,他脸色顿时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陆绪章是埋汰他,那现在,他突然发现今天这个坑不是很大,是非常大。

他哪能忘记那句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孙主任,大家自然都赞同陆绪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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