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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绪章几次想插口,都被她敷衍过去了。

很快,车子到了她家,她下车,那父子两个和她告别,之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她走进家门的时候,清楚看到陆绪章还在回头看。

呵呵。

*

晚上回去后,电话响了两次。

到了第三次,洗过澡的孟砚青才慢悠悠接过来:“哪位?”

电话那头是陆绪章的声音,他低声说:“砚青,是我。”

孟砚青笑了笑:“哦,绪章啊。”

她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上,才笑着道:“承蒙你今日招待,我感激不尽,不过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绪章这才道:“我刚才又和办事处打了电话,他们那边宿舍条件还可以,你考虑下吧。”

孟砚青:“哦。”

陆绪章略沉默了下,才道:“今天绍生和玉芙说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孟砚青装傻:“他们说什么了?”

陆绪章:“他们提起相亲什么的,我确实早和老爷子提了,我也丝毫没有要相亲的意思,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些。”

孟砚青淡淡地道:“随便你,关我什么事。”

陆绪章便低声道:“你觉得不关你的事,可我觉得我还是得解释清楚,免得我又被人冤枉了。”

孟砚青听这话,冷笑一声:“谁能冤枉了你不成!”

陆绪章声音便有些委屈起来:“可我确实挺冤的,不说别的,就说这件事,你说赶在这时候,我哪有心思相亲,结果他们不是凭空给我添了一桩故事?”

孟砚青听着电话里他那低沉却带着无奈的声调,好笑至极。

她抬起腿来,一双洁白的脚轻抵在沙发靠背上:“绪章,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别把事情都推给别人,不过——”

她懒散地道:“这也没什么,毕竟,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绪章听着,低声道:“对,都怪我,怪我。”

孟砚青:“你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不一定怎么想的呢。”

陆绪章一听,知道她这话的话风,马上一步上前,几乎就是指天发誓了:“砚青,我确实不知道,我已经和老爷子和宁助理都提过了,我确实无心其它,奈何玉芙和绍生这里,可能他们就没听进去,我回到家后,马上说了他们,他们以后不会这样了。”

孟砚青:“为什么不会呢?相亲不是挺好的吗?没人拦着你,你干嘛不去相?”

陆绪章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才哑声道:“你知道我的心思,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吗?”

冷不丁的,陆绪章突然开始打直球,孟砚青有些不适应。

她凉凉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陆绪章:“砚青……”

声音竟然有些低声下气的委屈。

孟砚青轻哼:“少来这一套!”

陆绪章:“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心话。”

孟砚青:“之前?什么之前?我哪知道你说了什么!”

陆绪章:“那我要从头和你说吗?”

孟砚青:“不用了,这些话,你以后和别人说去吧,至于我呢,我马上就要开展我的下一段恋情了!”

陆绪章:“下一段在哪儿,香港还是地质学院?”

孟砚青:“都有可能吧。”

陆绪章沉吟了下:“也行,那我再给你订几身漂亮裙子吧,让你风光谈恋爱。”

孟砚青:“这倒是不劳驾了,我现在不缺钱。”

陆绪章:“是,你都开始考虑做黄金了,哪能缺钱。”

孟砚青:“……”

她略有些嘲讽地道:“陆先生,你这消息还挺灵通的?”

陆绪章:“黄金销售许可证的申领情况,我已经搜集了一摞的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孟砚青微挑眉,便不说话了。

要,当然要。

陆绪章试探着说:“你现在心气挺大的,到底怎么打算的,能和我说说吗?”

孟砚青:“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是开窍了,领悟了?

陆绪章:“就是想了解下,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同心协力互相帮助是不是?”

孟砚青:“然后你再给我疯一把?”

陆绪章声音便放低了,很有些讨好的意思:“砚青……”

孟砚青轻哼一声。

陆绪章越发压低了声音,低声下气地道:“你别生我气了,可以吗?”

孟砚青:“陆绪章,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发疯的时候就胡来,你生气的时候就把我关起来,你生病的时候跑来装可怜,现在你心情好了,开始讨好卖乖了?”

陆绪章:“我那卖乖卖成了吗?我讨好到你了吗?”

孟砚青:“一半一半吧。”

陆绪章:“还差一半?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就是了,我赴汤蹈火可以吗?”

孟砚青:“那你就来一个发烧四十度胡言乱语吧?你生病的时候,我看着比不生病的时候招人喜欢呢?”

陆绪章:“真的?那我马上去泼一个冷水,再吹个电风扇。”

孟砚青:“你就嘴上说说而已!”

陆绪章便越发低声下气起来:“可我生病了,心疼的还不是你吗?”

孟砚青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呛到了。

她平息了后,忍不住咬牙:“陆绪章,你真是没脸没皮!你当时把我挟持到承德那狠劲儿呢?来啊,再来啊!怎么这么会儿倒是服软了呢!”

陆绪章低声道:“在你面前,我也只能服软。”

孟砚青听着他这话,其实心里也是受用得很。

她也不想再和他闹腾,其实心里想得很明白,考虑到以后的种种,可以和他重归于好,当然了,她得划下来道道,一切都按照她的玩法来。

他要是不听,那从此就拜拜,彻底拜拜。

现在她拿捏他也拿捏得差不多了,他也给了自己台阶,她便也高高端着架子,道:“你既然话说到这一步,那我也不是说非要和你过不去。”

陆绪章听着,忙道:“你肯原谅我了?”

孟砚青哼了声:“那你先说说,那天你说的那些话,你就这么记恨我?”

陆绪章一听这个,便没声了。

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当时是很生气,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想起来了,你自己不也是吗?”

孟砚青:“说你呢,你怎么又说我?”

陆绪章:“好,说我,不说你。”

孟砚青:“绪章,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过不去,我也想过,未来我们都有很多事要做,我自己更有一番规划,有些事,我还是需要你帮我的。”

她轻叹了声:“无论怎么说,我重活一世,万事从头来,你若能帮我,我会节省很多力气,是不是?”

陆绪章叹道:“砚青,你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我命都给你了,行吧。”

孟砚青:“命,我倒是不用,如今我正设法申请许可证,这也是合理合法的,我肯定能把所有条件都准备齐全,但就怕万一有人从中刻意刁难。”

陆绪章道:“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留心。”

孟砚青:“有你这句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后我们至少不至于怨恨彼此,还能平心静气互相帮助,这不是挺好的吗?”

然而陆绪章不觉得好。

孟砚青马上要去香港了,香港花花绿绿的世界,他怕她的魂被什么野男人勾走。

他便小心翼翼地道:“那这样的话,我帮你安排好住处吧,这样我也放心,香港那地界,到处都是黑社会,不安全,你住在我们办事处,这样万事也有个照应。”

孟砚青便装模作样想了想,最后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陆绪章趁机又道:“那我明天过去你那里,给你送黄金政策的资料,顺便和你谈谈住宿安排?”

孟砚青:“不用了吧,你还得工作呢,随便托人送过来就是了。”

陆绪章:“我自己过去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办,路过。”

孟砚青这才勉强道:“那也行。”

*

第二天,陆绪章果然过来了,穿得特别规制讲究,连头发都是特意打理过的样子,简直仿佛来相亲的。

不过孟砚青还是淡淡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了他。

之后,陆绪章给她交待了那申请的事宜,孟砚青也就不藏着掖着,大致说了自己目前的打算,陆绪章帮她分析安排了一番,又提出一些意见。

孟砚青听着倒是也觉得不错,也和他认真讨论了一番,甚至提起自己嫁妆中的那件翡翠凤凰,以及孟家当年丢失的翡翠玉种。

她叹道:“如今我重活一世,赶上好世道,若有缘,能重新找到卌七万种,我父亲在天之灵,想必也能欣慰了。”

陆绪章颔首:“是,我也会尽力,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孟砚青笑了笑:“那我先谢谢了。”

说着,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得收拾收拾行李了。”

这简直是明白着赶客了。

陆绪章显然不想走,他视线都没从她脸上挪开:“要不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孟砚青:“你不是要办事恰好路过吗?”

陆绪章:“……”

他微抿唇:“我先帮你整理,事情可以稍后办。”

孟砚青却道:“还是算了。”

陆绪章听着,自然失望。

他确实有些如意算盘,比如今天帮她整理,趁机再多说几句话,试探下她的心思,如果能亲近亲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