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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珠宝的翡翠玉雕订单纷至沓来,连带着大陆展区的其它珠宝品牌也都水涨船高,大家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对孟砚青自然感激不尽。

谁能想到呢,孟砚青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一个能干的继子,一来二去倒是把大陆珠宝展区的热度给炒上去了。

这时候也有一些新闻媒体总算挖到了消息,知道当时这“翡翠少年”怀中抱着的竟然是大陆的国旗,消息一经曝出,竟引起了港媒的热议。

对于这些消息,孟砚青都细看了。

就在几年前,两国联合声明确定了香港的回归,对于这件事港媒自然也都很敏感,这属于普通人不好评价的。

不过总体来说,这是一件积极正面的事情。

对于儿子的种种表现,孟砚青再没有不满意的。

以至于那晚,她在和陆绪章打电话的时候道:“你觉得我们儿子到底是天才还是傻子?”

大部分时候,陆绪章觉得儿子挺傻的,她也觉得儿子挺傻的。

两个聪敏至极的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傻儿子?

好在儿子在智商方面得到了叶鸣弦的肯定,以至于两个人多少宽慰并得出结论:儿子是一个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智商很高的小天才。

可现在,孟砚青开始怀疑自己了。

她回忆着儿子和四儿相处的种种,最后终于道:“我觉得亭笈挺好的,我甚至觉得,他身上有些特质,就是很美好很阳光的特质,比我们两个都好,这是我们说欠缺的。”

陆绪章听着,轻笑,笑声是愉悦的,也是满足的:“突然把他夸成这样,这傻小子得高兴得跳起来。”

孟砚青笑哼:“还说人家傻,人家怎么傻了!多优秀一孩子!”

陆绪章:“是,优秀,特别优秀,我不该说你儿子傻,我错了行吧。”

孟砚青便笑出声:“你儿子现在可是一鸣惊人,还有人想让他去当演员进入娱乐圈呢,不过他当然不是这块料,他现在一门心思要跟着我做生意,这次展览会,他自己也看了不少,觉得自己长进了,打算没事多逛逛市场练眼力呢。”

陆绪章也笑了:“果然是长进了,不过想想也是——”

他顿了顿,才道:“他都十六岁了,眼看着也长大了,再过一年多,把年一过,就满十八岁,成年人了,也该懂事了。”

孟砚青:“我觉得也是,这么一想,咱们以后也不用为他操心了,反正让他在学校自己扑腾吧,随便他怎么都可以。”

陆绪章自然赞同:“对,以后我也想早点退居二线,到时候我就大把时间陪着你,天南海北,世界各地,到处走走。”

这么说着,孟砚青想起自己哥哥来,自己哥哥四处流浪,至今没个消息呢。

她笑着说:“世界各地四处走走的事那是以后了,等回头有时间,你陪我去一趟法国吧,我想把我的嫁妆拿出来,顺便再找找线索,看看我哥哥的下落。”

陆绪章略默了下,声音变低:“好,有机会我陪你去法国。”

孟砚青听出他声音中的异样,便笑问:“怎么了,不想和我一起去法国?”

陆绪章:“也不是,就是觉得这是一桩大事……希望我们一起过去,把嫁妆拿回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

孟砚青笑道:“是,我也这么想的,等拿回嫁妆,我也没别的牵挂了。”

*

这次香港国际珠宝展大获全胜,闭幕后,孟砚青并没有马上离开香港,而是带着陆亭笈谢阅并四儿,一起拜访了香港各大珠宝公司以及珠宝研究机构,算是混一个脸熟。

如今孟砚青在香港珠宝界已经小有名气了,而她的红莲珠宝也随之名声鹊起,当然了,有一个如今骤然出了大名的儿子,那更是给红莲珠宝做了活广告。

她拜会了谢老爷子,虽说大家是同行,有竞争关系,不过谢老爷子也为她高兴:“你们红莲珠宝这次一鸣惊人,在香港红了,开了一个好头,我们回头可以考虑更进一步的合作。”

在这么转了一圈后,那天聂扬眉和她深聊了一番,聊起来如今大陆的情况,觉得她开了这个好头,后面一切都会好起来。

孟砚青现在接了大笔订单,当务之急自然是怎么更好做到订单交付,不然万一搞砸了,这次的展览会算是白搭了,聂扬眉见此也给她介绍了翡翠购买渠道。

不过最后聂扬眉也提到:“不过如果说最好的渠道,其实还是去一趟云南或者缅甸。”

孟砚青也是这么想的:“是,现在中缅边境的翡翠贸易了,边境的翡翠公盘供应量应该很大,我想着亲自过去一趟,密支那的翡翠原石大批往腾冲运,我怕一趟腾冲或者缅甸,一方面,我想大量采买翡翠原石,另一方面,我也想考察一下缅甸的翡翠矿石。”

就她的想法,以后翡翠肯定要大涨的,总体趋势是要涨钱的,这个时候大量采买囤积,必然能大涨的,这个涨幅甚至是十倍二十倍的,远比其它投资要来钱快。

而要想大量采买,那就必须走一趟腾冲甚至缅甸了。

当然除了采买问题,她还有另一个考量。

就中国近现代珠宝玉器方面的研究,确实是远远落后于西方的,在解放前,国内研究主要是受中国传统金石学和经学研究的影响,以主观经验为主,虽说也受到一部分西方地质学和矿物学研究的影响,但其实在这方面还处于落后水平。

国内地质学研究要想取得长足进步,必须从宝石学地质学对翡翠矿物和矿床的研究着手,来推动翡翠研究的发展。

从这点来说,走一趟缅甸的翡翠矿场,这几乎是势在必行的,搜集尽可能多的矿物质标本,为以后的研究奠定基础。

聂扬眉见此,也觉得不错,她曾经去过缅甸,便给她分析了一番云南和缅甸的形势:“前些年,我去缅甸做调研,倒是有一些人脉,回头我帮你联系下。”

孟砚青听着,当然感兴趣。

聂扬眉也就给她详细介绍了,她和缅甸当地的一位首领叫李敢的还算熟悉,对方也算是豪气仗义的,知道聂扬眉是过去调研缅甸翡翠,对她大开绿灯,在她深入缅甸调研期间,护了她周全。

孟砚青约莫也知道这位李敢,虽说这几年缅甸的翡翠矿场都是有政府把持,但是这位李敢在缅甸边境地带依然很有话语权,如果能搭上这条线,那深入缅甸调研和采买,

聂扬眉见孟砚青确实想去缅甸,自然支持,于是便着手要帮她联系这位缅甸朋友,这么聊着间,聂扬眉又提起另一桩事:“你应该知道‘卌七万种’吧?”

孟砚青心里一动,忙道:“知道。”

清朝末年时,孟家花费几十万两白银得‘卌七万种’,之后却被云南总督冯天愚抢走,上缴给了慈禧太后,之后遭逢乱世,清朝败亡,这‘卌七万种’从下下落不明。

不过九十年代,‘卌七万种’再现世间,罗战松得到‘卌七万种’,儿子后来之所以铤而走险,就是为了这‘卌七万种’。

这‘卌七万种’对于孟砚青来说,是孟家昔日乱世中的果,也是上一世儿子遭遇不测的一个因。

聂扬眉颔首,拧眉道:“当时我在缅甸,却是听到一个传闻,‘卌七万种’的,不过不知道真假。”

孟砚青:“在缅甸听说的?”

聂扬眉颔首:“那次我是经过一处小矿场,遇到一位矿场的老人,对方说,大概在十几年前,他曾经接过一桩活,是运行一块很大的石头,是从腾冲运过去的。”

孟砚青:“腾冲运过去缅甸?”

要知道,这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毕竟缅甸是翡翠出产地,腾冲是从缅甸到云南的出口地,按说只有缅甸往腾冲运的,没有腾冲往缅甸运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聂扬眉:“那位老人说,那块石头外面被包了很厚的一层石浆,而且还用稻草以及防尘布包得严严实实,负责押运的人都是荷枪实弹,他是赶车的,他也不敢看,不过在吃饭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几个人议论,说这是从中国运过来的,是一个巨宝,一直到后来往下搬的时候,他看到那块石头最下面,隐隐露出一点红字,是中国字。”

孟砚青:“红色的,繁体的?”

聂扬眉摇头:“那是一位缅甸老人,不认识字,他大致给我比划了下他看到的,我猜着,像是‘种’的繁体字‘種’,鉴于他给我比划的那个大小,我推测着,怀疑那就是传说中的‘卌七万种’了。”

她蹙眉,继续回忆道:“有了这样的消息,我自然不肯放过,也想着追查这件至宝的下落,不过可惜,那位老人只帮着拉运了那一段,对方保密措施做得好,后面的情况就知道了。我通过缅甸的朋友,调查了一些信息,才大概了解到,当时缅甸边境有人和国内勾搭,利用当时国内局面,趁乱从国内运了一件至宝,走私到了缅甸。”

孟砚青听这话,很快明白了:“当时中国大陆大门紧闭,要想从大陆走私这么大块的原石去海外,几乎绝无可能,所以他们想运到了云南,通过反向运输回缅甸,走缅甸到泰国仰光的路子,再运到国际上变现。”

聂扬眉:“是,所以在缅甸期间,我一面做矿石调研,一面开始调查这件事,我甚至找关系查遍了缅甸海关那个时候的出境记录,但是根本没找到这样的原石,这些年,我更是在国际上注意着翡翠市场,更是没见过这样一块原石的踪迹。”

孟砚青:“如果这块原石已经从缅甸运出,进入国际市场,那过去十几年了,按说应该早有动静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当时他们的计划出了意外,这块原石还留在缅甸境内。”

聂扬眉点头:“对,那个年代,恰好缅共内部出现了经济动荡,估计那些人也出现意外,导致他们的计划搁浅,这块巨石也下落不明了。”

要不然的话,总归不可能一藏十几年,应该会在翡翠市场上出现的。

孟砚青听着聂扬眉这一番话,一时自然是越发坚定了,缅甸之行是必须的了。

当下他倒是详细和聂扬眉询问了那边的情况。

晚上回到酒店后,她依然在想着这‘卌七万种’,甚至想起来罗战松。

罗战松上辈子可是拿到了这‘卌七万种’,他能拿到,显然也是用了重活一世的先知优势,这辈子,他早早地过去云南收翡翠,熟悉云南情况,这很可能就是在为打探‘卌七万种’探路。

这次香港国际珠宝展,这么重要的展会,他这样的人竟然没来——

孟砚青的心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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