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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初挽不太想,毕竟陆守俨不在,她一个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有时候就是这样,许多美好的事,和那个最重要的人一起分享和拥有才有意义,缺了他,就没什么滋味了。

不过陆老爷子兴致却很高,他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便摆了一桌,让大家伙都来观摩观摩。

家里人看着这宅子,自然是想法各异,羡慕的,恭喜的,当然也有心里不是滋味的,反正大家族,妯娌间叔侄兄弟间的,不可能全都一条心。

这其中,乔秀珺看着,眼都红了,到了这四合院,便开始问这问那的,问起这宅子花了多钱,各样物事都问了一个遍。

初挽便大致说了,陆守俨这些年积攒的钱,转业后的安置费,以及自己的一些,全都花了。

反正多少也含糊着,免得别人看着太眼红。

不过任凭这样,乔秀珺却依然听得瞪眼,这么瞪着眼,又说起陆建时来。

陆建时现在出来单独干,自己开外贸公司,倒是也挣了不少钱。

这么说着,饭桌上,她特意问陆建时:“今天你七婶搬新家,你应该把小茹带过来,一起吃个饭啊!”

乔秀珺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满意的,各方面都好,家世也好,她觉得自己儿子特别能耐。

谁知道乔秀珺这一说,陆建时却有些心虚的样子,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初挽。

初挽疑惑。

这个人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干嘛这样?仿佛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

饭桌上大家都不是糊涂人,很快几个侄媳妇也意识到了,面面相觑。

陆老爷子看了眼自己这孙子,仿佛很随意地问:“建时,你最近和小茹处得怎么样?前几天我还和小茹爷爷见过,问起来呢。”

陆建时嗫嚅着,突然道:“爷爷,我正要说呢……”

陆老爷子:“什么?”

周围人一看,面面相觑,顿时觉得,看来有情况?

旁边陆守信也是皱眉:“你这到底怎么了?”

陆建时见自己爸问起,吞吞吐吐地说:“我和小茹不合适,成不了了。”

他这话一出,乔秀珺顿时炸了:“什么?”

她是看中了这个儿媳妇的,早就到处和人夸口,说自己儿子怎么有本事,找了谁家谁家儿媳妇,结果可倒好,突然就不成了?

陆建时本来说话艰难,不过说出来后,顿时感觉好多了,偷偷看了看陆老爷子的脸色,终于道:“我们不合适,分了,昨天才分的。”

乔秀珺:“到底怎么了,是你要分,还是她要分?”

陆建时含糊着:“这个也说不好,反正都觉得不合适。”

乔秀珺:“不行,你得说清楚!”

旁边陆守信见此,皱眉:“算了,孩子的事,随便他们怎么着吧,能谈就谈,不能谈再找,反正别是咱们对不起人家女同志就行。”

陆老爷子也颔首:“我和小茹爷爷可是多年交情,咱们是男同志,男同志到了外面,就得担负起责任,不能乱来,更不能败坏人家闺女名声,既然和人家交往了,只有人家嫌弃咱不要咱的,没有咱嫌弃人家的道理。”

大家听着,自然纷纷赞同,唯独陆建时,越发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声。

吃过饭后,收拾东西,初挽和几个侄媳妇一起在厨房忙着,陆建静也来帮忙,几个女人年纪相仿,难免说起来。

陆建昆媳妇苏慧小声说:“我听说,是建时脚踏两只船……”

啊?

大家微惊:“还能这样?”

苏慧无奈地看了初挽一眼:“反正也说不好,据说是这样,我也是听了一耳朵,只想着回头别惹恼老爷子,气到老爷子,那就不好了。”

大家现在正一肚子好奇,奈何苏慧死活不说,也没办法,只能先憋着。

初挽总觉得陆建时看自己的目光不对,苏慧刚看自己的目光也不太对,但是她回想,自己和陆建时可没什么交道。

现在自己正儿八经一个婶婶,长辈了,陆建时还能起什么心思?他但凡敢怎么样,让他叔揍死他。

谁知道那天周三,她正在学校上课,就被陆建静匆忙找上了:“老爷子被气到了,进医院了!你也快去看看,好歹哄着!”

初挽一听,只好匆忙请假,赶过去医院。

到了医院,其实老爷子也没大事,只是确实气得不轻。

初挽私底下问了问,宁玉洁和她说了:“还不是建时,敢情他这边和人家小茹谈着,那边不知道怎么,却和一个女人胡搞,着了人家的道……那女的找上小茹,把小茹气得不轻,哪受得了这种气,立马就要分手。”

“本来人家也没想和这边说,结果那不是小茹爷爷和咱家老爷子关系不错,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事给捅出来了。”

初挽:“他真和女人胡搞了?”

这才什么年代,老爷子还在,他也没什么分量,结果就开始胡搞了?这胆儿未免也太肥了吧!

宁玉洁听这话,略犹豫了下:“不知道,那女人听说是个狐狸精……”

初挽突然意识到了:“该不会我认识吧?”

宁玉洁便不好意思起来:“这就不知道了……”

初挽见此,便明白了。

当即不再问了,和冯鹭希等人一起照顾着老爷子,该怎么着怎么着。

不过从众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她也多少感觉到了,果然如她猜测的,自己那表姐的表妹,拐着弯没血缘的亲戚孟香悦和陆建时勾搭上了。

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陈蕾牵线,反正孟香悦黏上陆建时了。

这么一黏上,依陆老爷子做事的风格,断断不至于让陆建时不负责任,估计只能娶了。

陆老爷子在医院住了几天,总算出院了,陆家人全都小心翼翼的,陆守信一脸沉重,乔秀珺黑着脸,陆建时就是千古罪人,到了陆老爷子跟前大气不敢喘。

陆老爷子私底下和初挽谈起来:“挽挽,这事说起来,是对不住你,建时这孩子做事太不踏实,那个姑娘,好歹和你有个拐弯亲戚,我就怕回头你脸上不好看。”

初挽其实倒不在意:“爸,这算什么拐弯亲戚,你也知道我和陈家的关系,我妈早没了,我太爷爷没了后,我算是和他们家断了,连陈家我都不在意,更别说他们家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见了面我都当不认识。建时既然和人家有了瓜葛,该怎么着怎么着,千万别看我这边。”

说着,她笑道:“就算进了门,那也是晚辈,我一个做婶婶的,犯不着计较,再说也不关我的事!”

陆老爷子见此,这才罢了:“那回头,我看看,让他们尽快把事办了吧,不然我总感觉的不踏实,咱们家的子弟,再怎么着,也不能在男女作风上犯这种错误。”

这么说定了后,陆老爷子做主,也就让陆建时尽快把事情办妥,那孟香悦其实也不够岁数,比初挽还小一岁呢,自然不好领证。

陆老爷子听到,又是气得不轻,看这孙子更是没好脸色,不过勉强忍着,把那孟香悦父母叫到家里,谈了谈情况。

孟香悦父母来的时候,陈蕾也跟着来了,要求了一堆,陆老爷子心里不痛快,自己干脆不管了,就让陆守信夫妇两个自己看着办。

初挽自然不凑边,反正别提她,提她就是忙,忙得没功夫,她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婶婶而已。

再说初挽确实也很忙,这几天易铁生从景德镇回来了,说起景德镇的情况。

景德镇凭着高岭土和松柴木一直都是瓷都重地,解放后,国家施行人民公社化生产,兴办十大瓷厂,将那些大小瓷厂窑房收编,统一生产,这个时代的景德镇瓷器可以说是中国甚至全球最高制瓷水平,这也就是大家所说的“567红色官窑瓷器”。

不过这几年,情况却大有变化。

一个是现在瓷器厂进行企业体制改革,实行私有化,一切向市场经济看齐,一个是要提高效率,改进生产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景德镇瓷厂陆续引进煤窑、煤制气隧道窑和燃油隧道窑,进行程序化生产,降低了成本,也提高了效率。

这么一来,原本的柴烧窑便逐渐淘汰了。

易铁生喝了口茶,道:“我问过了,一座柴烧窑只能烧六七十次,要烧松柴,烧一公斤瓷器需要两三斤松柴,而且烧制过程需要挛窑户检修,需要专业的把桩老师傅,关键是稍有不慎,就烧坏了,白费了。反正一般没那个钱的,不敢轻易动火。”

初挽没说话,只是听着。

易铁生继续道:“张育新师傅在一家私人柴窑,那个柴窑以前属于村里的,所用的人马都是村里人马,解放后被收编,现在挂在国营窑厂底下,那家国营窑厂现在也在改制,不过还没出结果。张育新师傅他们村里现在也在担心,怕后面发不出工资来。”

初挽颔首:“那就再等等吧。”

这种柴烧窑,按照时代发展情况来说,早晚被淘汰,而这家柴窑在企业体制改革中,最大的可能是被抛弃。

现在这班人马还属于“国企下挂的职工”,既然有这个所谓的“铁饭碗”在,她想挖墙角并不容易,那就再熬熬,等他们被国企体制抛弃了,她再收编。

到时候可以干脆把柴烧窑和原班人马都给收编了,为她所用。

易铁生皱着眉,想了想:“这柴烧窑,开一次火,就是烧钱。”

初挽明白易铁生的意思,她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也不是马上能捞到手,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咱们赶上好时候,机会后面抓一抓,总归是有的。”

易铁生想想也是,他看了看这屋里摆设,叹:“也行,大不了你卖几个物件。”

初挽笑了:“尽量不要卖吧,其实我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