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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俨默了会,道:“估计吧。”

初挽:“本来下午打算给Maddocks打个电话问问的,结果鉴定公司给我打电话,这么一搅和,我给忘了。”

陆守俨:“其实不用,随他吧。”

初挽:“嗯,那就这么着吧,我明天再逛逛小型拍卖会,打听下情况再说。”

她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就想办法找到弗莱门鲍姆就是了。

陆守俨:“我后天就不忙了,有时间了,要不要我过去纽约?”

初挽听着,倒是有一丝心动,不过想想:“算了吧,你在家好好照顾两个宝宝是正经,不然我也不放心。”

陆守俨却笑道:“你比两个宝宝更让人不放心。”

初挽软哼了声:“你就知道笑话我……”

陆守俨:“挽挽,对你,我是真不放心。”

这话半真半假的,听得初挽疑惑:“我怎么让你不放心了?”

陆守俨笑了声:“你看上去让人放心,但我又觉得,不能放心。”

初挽纳闷:“陆守俨,你这是给我讲禅呢?”

陆守俨:“没什么,就开个玩笑,你先专心办你的事,等你回来我们细聊。”

初挽:“好吧。”

挂了电话后,她去洗澡,结果快要洗好的时候,就听到电话声再次响起。

她便忙擦拭过,换上了睡衣过来接电话,谁知道这时候,电话铃声没了。

这酒店的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也不知道谁打来的,初挽只好罢了。

谁知道刚放下,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忙接起来。

接过来却是聂南圭,聂南圭笑道:“这么快就接起来,是不是就盼着我给你打电话呢?”

初挽:“是啊,刚洗澡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聂南圭:“好消息。”

初挽:“有那位弗莱门鲍姆的消息了?”

聂南圭:“对,我让我一位掌柜去结交了,结果也是巧了,这位弗莱门鲍姆正好要卖几个物件,邀请了掌柜过去他们家。”

初挽:“那我们能跟着去吗?”

聂南圭:“我打算这样,让我掌柜给你拉线,带你过去,就说你是想采买瓷器的客人,如何?”

初挽:“那当然好。”

说着,初挽详细了解了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儿子的情况,原来弗莱门鲍姆先生的妻子生病,才花了一大笔钱,已经工作的女儿置办房产,又赶上他儿子读了一所州外名校,学费相对比较贵,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

其实弗莱门鲍姆先生私藏颇丰,也很有一些不动产,但是一时半刻,变卖房产自然不合适,他藏品丰富,适当卖出一些藏品变换现金自然是最合适的。

当然,这也许只是表层理由,现实就是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打算出售一些藏品。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初挽知道,她赶上了一个机会,这个时候,哪怕多出一些钱,想办法把那黄金楔形文字买回来,那都是值的。

当下她让聂南圭赶紧去办,很快聂南圭就安排好了,说是第二天他家掌柜会带着初挽过去弗莱门鲍姆先生的宅子。

第二天,初挽略化了淡妆,简单收拾下,聂南圭的司机到了,便带着她和那位掌柜汇合。

那位掌柜其实是一位华裔,姓陈,三十多岁,非常健谈,他说他中文名字叫桂珠。

这位桂珠从小生活在纽约的,习惯表情和动作都是地道美国人,不过初挽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发现他对中国艺术还是很有些见地的,怪不得成了聂南圭的掌柜。

陈桂珠带着初挽过去上东区,就像那天和聂南圭说的一样,这边是纽约富人区,空气中都流淌着old money的气息,这边的房子非常昂贵,不过当然也很老。

上辈子初挽曾经在这里置办过一套房子,她自然明白,看着光鲜,其实内里不怎么样,设施陈旧,这就跟北京核心地带的四合院一样,身份地位象征,但是不安装暖气和水电燃气的话,那简直没法住了。

弗莱门鲍姆的房子距离公园大道不远,地理位置极好,是一栋联排别墅,外墙是手工铺设的罗马砖和石灰石,相对来说还算事比较现代化。

进去后初挽才知道,今天来的客人并不是只有她,还有另外七八位,其中有一位,初挽隐约眼熟,大致记起对方是洛克菲尔德家族的一位顾问,对方显然也认出她来,和她握手,做了自我介绍,对方姓罗德里格斯。

除了这位罗德里格斯,还有其它几位,分别来自纽约博物馆和以铁路运输起家的范德比尔特家族。

显然,这位弗莱门鲍姆在纽约混得不错,交际广泛,他的藏品应该还算丰富,而聂南圭能让自己踏进弗莱门鲍姆家的客厅,这一定是出了大力气的。

弗莱门鲍姆先生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神情严肃地和诸位客人握手,当看到初挽的时候,他有些疑惑。

初挽做了自我介绍,他便恍然,之后道:“初女士,我听说过你,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收藏家和艺术家,你能过来参观我的藏品,这让我的房子蓬荜生辉。”

初挽和他握手,并客气地问好。

都打过招呼后,弗莱门鲍姆先生便带他们上楼,他的藏品全都在三楼。

初挽跟着大家上楼,也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弗莱门鲍姆先生的房子,房子内部用的意大利石灰华墙,低调沉稳,大厅布置也很有意思,楼梯墙上挂着一水的西洋画,初挽虽然不懂,但是认出其中一件是十七世纪一位还算知名画家的作品,不算多好,但也说得过去。

三楼的收藏室是简单白灰墙,简洁明快,靠着南墙是一对西洋风红木椅和中国清代的画案,案上摆放着一件花瓶。

初挽看着这花瓶实在是有些眼熟,她认出这是掸瓶。

掸瓶,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装鸡毛掸子的瓷瓶,清朝末年到民国时候女方出嫁一般都要陪嫁这种掸瓶,摆在家里寓意着平(瓶)安吉(鸡)祥。

眼下这对是豆青釉底凤凰牡丹纹的,做得还不错,不过从器型看,应该是民国年间作品,年分浅,又因为量太大,还够不上收藏级别。

不过看起来在西方人眼里,这东西还挺稀罕,拿来当花瓶了。

弗莱门鲍姆先生注意到初挽的目光,便给她介绍了这件的来历,又问起来这个的作用,初挽就大致讲了,在场几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对初挽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敬佩。

这时候,弗莱门鲍姆先生带他们走到了收藏陈列室,他的收藏分为几个房间,有瓷器、书画、金石和杂项等。

初挽大致扫过,也有几件年份不错的,不过到了这种场合,自然不便宜,弗莱门鲍姆先生必然也是抱着钓大鱼的心态,初挽也就懒得出手。

她这么看过后,注意力便放到了杂项里面,那里有邮票,也有画册,照片,当然也有一些钱币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初挽并没有特意问什么,只是着意看着弗莱门鲍姆先生的钱币,他收藏的多是美国硬币,也有一些亚洲国家的,包括中国清朝的铜钱。

初挽这么大致浏览了一圈,根据瓷器钱币以及那些画,可以判断出,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瓷器杂项收藏的精品并不多,也许有那么一两件好的,但大多是寻常藏品,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

这让初挽多少增添了一些信心,这说明弗莱门鲍姆先生的眼力并不是多么高明。

初挽现在最需要提防的反而是那几个客人,那都是博物馆或者各大收藏家族的艺术顾问,他们的眼力自然没得说,初挽必须避开他们。

正这么想着,弗莱门鲍姆先生走到了初挽身边:“初小姐,你对钱币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