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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你要干什么?说吧。”

雷正德脸色惨白,人也看着瘦了,甚至有些胡子邋遢的。

总而言之,看着更让人反感了。

他咬着牙,神情悲恸地看着她:“望舒。”

林望舒:“我饿了,想回家吃东西,希望你能快一点说,不然我就喊抓流氓了。”

雷正德:“我还记得,上火车的时候,你笑着对我说,等到了北京后,你要大块吃肉,你想吃全聚德烤鸭,还想要吃炙子烤肉,你还想吃肉丁馒头!你说要和我一起吃。”

林望舒只觉得淡漠遥远:“是吗?”

她以前就这么爱吃吗?

雷正德:“望舒,我说这些我都会带你吃,我们回到北京享福,天天都开开心心的,你那个时候笑得多开心。”

林望舒心想,傻子只知道吃,当然开心了。

吃着吃着就知道这日子不好过了吧。

雷正德:“我并不相信,我没办法相信,怎么一转眼,你就变了,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针一样扎我心上,我很难受,我晚上睡不着觉,但是我最后还是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林望舒深吸口气,她纳闷地看着雷正德,心想怎么就说不明白。

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对他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她要剖腹自证吗?

雷正德:“我也反思了回到城里后我的所作所为,我明白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应该告诉我啊,你告诉了我,我一定努力重新做好,你不能一声不吭就和我提分手,我真的受不了。”

林望舒终于开口:“你怎么不回忆一下你家里人是怎么对我的呢?我就活该被你家那么说,哪个姑娘被那么说了,还有脸和你好?你当我没脸没皮是吧?”

雷正德:“望舒,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我姐说了什么,我让她给你道歉行不行?”

林望舒好笑地看着他。

雷正德眼圈都红了,声音也有很有些动情:“望舒,你应该相信我,你看你哥打了我,那是未来大舅子打我,没得说,我绝对不会让我家里因为这个对你哥不利!我豁出去命都不要,也得护着你哥护着你!我能护着你,你相信我,我姐说的那些话,我都会让她给你道歉,我会让你出了这口气,可以吗?”

不得不说,林望舒听到这些话,看着眼前憔悴的雷正德,她多少有些感动了。

她想,曾经的雷正德,确实是把自己放在心里的。

甚至于后来的雷正德,在三十多岁后,他依然是把自己放在心里的。

要不然外面二十岁的小姑娘生了他孩子,他直接娶进家门得了,何必非和自己那么纠缠着不离婚,死死地非要拴住自己呢!

一般男人恨不得中年升官发财死老婆呢。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雷正德,她多少是有些心软的。

他不是坏人,他对自己也不错,他只是没有做到她所希望的,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绝对无法容忍那个流着他血脉的婴儿。

只能说他们是真的不合适在一起。

所以她无奈地看着他,有些疲惫地说:“正德,你这么说,我也很难过。”

雷正德:“望舒,我就知道,我知道你并不是那么心狠的人,你——”

林望舒:“可我真的不再喜欢你了,我也不想嫁给你了,这个需要再说吗?哪怕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我不喜欢了,我也不能强迫自己啊……你能明白吗?”

雷正德听到这个,陡然大声道:“你这么骗我有意思吗?火车上一天一夜,你变了心?”

林望舒:“就你妈你姐那样,就凭你家里那情况,我凭什么不变心?我活该被你家作践啊?”

雷正德:“我说了,我让我姐给你道歉!你心里有多大的委屈,我就让你出多大的气不行吗?”

林望舒蹙眉看着他:“你少说这种没用的话,我倒是突然记起一件事,我存折钱是不是在你那里?”

雷正德:“对,在我这里。”

林望舒:“你先还给我,那是我的钱。”

雷正德微怔:“我还能昧你钱不成?”

林望舒:“对,我相信你不会昧我的钱,那你还给我啊。”

雷正德:“那我们约一个时间,我让我姐给你道歉,顺便还给你钱。”

林望舒:“钱给我,道歉就算了。我不想看到她那张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脸。”

雷正德沉默地看着她,之后突然笑了声:“林望舒,你放心,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你等着。”

说着,他转身骑起旁边的自行车就走。

林望舒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雷正德,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别的她反正是不想要,她只想要回她的钱。

当年她去云南,属于跨省下乡,才拿了这么一笔安置费,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五年的卖身钱,这笔钱便宜了雷正德,她怎么都不痛快。

站在那里,林望舒回想着自己这个上午,最后麻木地过去了派出所,新户口本已经下来了,她重新拿到了正式的北京户口。

那户口登记本还散发着油墨香,里面还有米面粮油副食的本子,有了这些,她至少拥有自己的粮食关系,能按时领到自己的饭票布票副食票了。

她装在牛皮信封里,揣着牛皮信封迈步往家走,心想这些糟心的男人她都不要想了,她赶紧回家学习吧。

谁知道才走进胡同没几步,就见旁边槐树下,站着一个陆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