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顶有颜色的帽子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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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两个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兰堂在养伤的期间,手捧着一本薄薄的诗歌集,看得失神。诗歌集里收录了三个完整的短篇诗歌,分别是《黎明》、《元音》、《黄昏》,字字梦幻,透露出不凡,牵动着兰堂缺失了记忆的内心。
麻生秋也说,那是兰堂对他说过的诗歌。
还有更多的诗歌,麻生秋也无法默背下来,只能以零散的形式记录下来,好似一个个等着兰堂来书写的高难度填空题。
每一个字将会填的是情怀与才华,除了兰堂,谁也没有资格去补全。
原来,他真的是法国的诗人。
阳光从洁白的窗帘处洒下轻纱般的光线,身穿居家服的兰堂褪去了强者的光环,素净的面容宛如一池春水,清澈灵动。他为《黎明》中午睡般的慵懒情调所喜爱不已,又为《元音》的奇思妙想而惊叹,最后视线落在《黄昏》的句子上,悄然心扉轻颤,止住了念出来的冲动。
兰堂在内心不由自主地跟着文字,咏读着陌生而熟悉的诗歌。
【我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
【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
【好像波西米亚人,我将走向大自然……欢愉啊,恰似跟女人同在一般。】
他产生写诗歌的抒发欲。
迫不及待的,他想要把第四篇诗歌《奥菲利娅》补全。
然后,当兰堂拿起笔,迟迟下不了手,无法描述诗歌里的奥菲利娅小姐。他泄气地发现自己大脑空空,乱七八糟的字眼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竟像是一个可怜的哑弹。
如今的他,比不上过去才华横溢的自己。
“秋也,我好没用。”兰堂受到打击,在被子里抱膝蜷缩。
不,你要是没用。
全世界的普通人都是窝囊废了。
“别担心。”麻生秋也把厚厚一沓书籍搬到卧室,放在兰堂可以伸手触及的桌子上,那些书籍的高度使得兰堂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麻生秋也尽量削弱两人之间的疏离感,用文字当桥梁,唤醒兰堂灵魂之中不可思议的文学才华。
“慢慢看,细细想,在无聊的养伤过程中补充知识。”麻生秋也逐渐交替着语言,用日语来与兰堂交流,“我家亲爱的迟早能写出来。”
在各种证据之下,兰堂相信了自己就是麻生秋也的男朋友。
在麻生秋也的口中,他们三个月前认识,兰堂是一位来日本散心的法国诗人,对日本不熟悉,来之前似乎与朋友闹得心情不愉快。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以文会友,交流文学和诗歌,最后兰堂接受了麻生秋也的追求。
这里面麻生秋也的容貌和谈吐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都说了他十六岁有资本去cos黑时宰,太宰治那种档次的容貌能差吗?
相信他,文野里没有几个知名人物不是颜控,各个审美眼光极高。
区别在于对你心不心软。
“啊。”兰堂喜欢微微张开嘴,表达自己的情绪。
麻生秋也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中午快到一点半了,叮嘱道:“记得吃晚饭,早点睡,肚子饿了就点外卖,明天早上回来看你。”
兰堂失落道:“秋也又要加班吗?”
同居的几天,兰堂在早上和中午才能看见麻生秋也的身影。
“因为请假的缘故,这段时间需要值夜班。”麻生秋也很想留下来,兰堂挽留他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奈何人要生存,港口黑手党那边的工作没有办法丢开。
“这个周末,我带你去爆炸的地方,看看能否唤醒你的记忆。”麻生秋也完全站在男朋友的角度上为对方着想,眼含深情。
因为养伤的理由用不了多久,兰堂一定会去横滨租界寻找过去。
这份承诺让兰堂开心了一点,对秋也更加信任。失去记忆后,他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十分不安,总是在想自己过去是怎样一个人,父母是谁,家乡在哪里,过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为什么没有法国的亲友联系自己,自己是不是做人特别失败?
男朋友的存在,给予兰堂长住下来的理由,对方宛如他的避风港,为他细心的扫去不安,在异国他乡的环境里构筑出安全的巢穴。他无法想象秋也骗了自己的可能性,那令他恐惧,而秋也一步步的用实际行动展现出两人的可靠关系。
他们是恋人。
他应该信任会不顾性命来爆炸之地找自己的人。
兰堂不断的建设自己的内心,梳理脑海里的常识和逻辑。他看向麻生秋也的那一刻,麻生秋也在那双灰绿色的眸子里似乎看到了阿蒂尔·兰波的柔软,魏尔伦的背叛重创了对方的心灵,荒霸吐的力量焚毁了对方的骄傲,活下来的是一无所有、遍体鳞伤的兰堂。
纯白的兰堂。
染指他是罪,欺骗他是罪,偏偏令人欲罢不能。
麻生秋也的指尖划过兰堂额头的纱布,压下会上瘾的谎言,温柔而无声地回应:【除了最开始的谎言,我今后不想再骗你。】
麻生秋也询问:“兰堂,还疼吗?”
兰堂享受他的体贴,精神不济,恹恹地说道:“不疼了。”
麻生秋也俯下身,想要吻兰堂,又自觉地偏僻位置,亲了润白的脸颊。
他知道兰堂失忆了,表达自己的尊重。
接吻要对方同意。
或者说,夜晚的加班反倒是为他们省去了前期的尴尬,麻生秋也乐意在兰堂的面前展现自己绅士的态度,狡猾地说道:“不是我跟你保持距离,我很喜欢兰堂……我想要把这份喜欢变成长久的感情。”
兰堂坐在床上,容姿卓绝,眉目有着贵族般的忧郁,是一个高级感十足的法国美人,放在以往,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不可能去接受普通人的示爱。
他失去记忆,同时忘记了引以为傲的异能力。
作为一个凡人——
兰堂缱绻地说道:“嗯。”
麻生秋也把他的头发整理好,低声道:“明天见,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会尽我所能地驱散你的不安。”
玄关处,麻生秋也把门关上,出门去启动自己的车子。
卧室里,兰堂去看向窗户外离去的车子,摸着自己的嘴唇,喃道:“长久的……感情,是一辈子的意思吗?”
兰堂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画,上面画着自己,似像非像。
这是一个金发蓝眸的法国人。
太阳之子。
不畏寒冷,沐浴在阳光之下,活得肆意傲慢。
“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这样的人。”兰堂情不自禁微笑,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他却不知道,自己所接触到的东西,全部是含有正面感情的事物,包括画、包括诗歌,乃至于这个房屋里色调柔和又温馨的布置。
在麻生秋也的引导之下,杀戮、战争、信仰远离了他的内心。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只是一个喜欢写诗歌的法国人。
亲爱的阿蒂尔·兰波先生,重新活一世,把不愉快的东西统统抛开吧。
麻生秋也带着笑容去上班,即使是港口黑手党里肮脏的货运交易,也无法改变他脸上的神情,某种意义上,他也与其他文职成员之间出现了偏差。
武川泉城以前辈的身份吐槽他:“陷入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
麻生秋也挠了挠脸颊:“不要笑话我,我就是太开心了。”
武川泉城问他:“有这么美好吗?”他也与妻子结婚多年了,为什么就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麻生秋也回答道:“一定是前辈不够喜欢。”
武川泉城笑骂道:“滚!”
麻生秋也没有和他开玩笑,黑色的瞳孔有着点点幽光。
“真正的喜欢,是要赌上一切去追求的。”
“嘶。”武川泉城摸了摸鸡皮疙瘩,“你小子平时是一个正常人,怎么谈到感情就不太对劲,谁碰到你,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你了。”
麻生秋也弯起双眼:“别这么说。”
【我在谈一场恋爱。】
【一场终点,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爱情。】
想到伴随着杀意和未知的八年后,麻生秋也既恐惧又兴奋,肾上激素出现,喉咙仿佛被一把危险的刀抵住,神色越发的平静。
“在下,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小职员。”
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是什么?
——是狂热。
……
深夜,麻生秋也携带一身社畜的疲惫回到家里,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卧室里的兰堂第一时间缓缓睁开眼。
兰堂睡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清醒得很快。他保持安静,下意识戒备,听见是麻生秋也的脚步声就又缩回温暖的被窝。
他支着耳朵,洗浴室那边有着动静。
麻生秋也去洗澡了。
冲了一个澡,麻生秋也擦着头发,来到兰堂的主卧门口,推开门缝。这是他加班了一周之后,第一次能晚上回家休息。
麻生秋也发现兰堂在熟睡,抽动眼角,紧张了三秒钟。
三。
二。
一。
他鼓起勇气,镇定自若地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少许被子,钻了进去。
暖和的被窝让他放松下来,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可怜麻生秋也口头上喊得亲密,一次也没有和兰堂同床共寝过。两辈子加在一起,他没有谈过恋爱,全是理论知识,母胎单身到现在,可以说把兰堂捡回家是他这个单身狗干过最胆大妄为的一件事。
他不会傻到跑去偏卧,那叫直愣子,有恋人在,一起睡合情合理。
不到十分钟,瞌睡虫爬上他的脑海。
麻生秋也睡着了。
黑发青年压低的呼吸声出现变化,清晰起来,说明加班有多累。考虑到两个高个子男人的身高和体型,主卧的这张床是两米宽度的双人床,他与兰堂隔了最少一个人的距离,手脚不会接触到。
他陷入睡眠,反倒是令本来在浅眠的兰堂无法顺利入眠。
好在人的适应性是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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