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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在催促旅客登机。

法国航空的贵宾室登机口,麻生秋也在等阿蒂尔·兰波见完老师回来。

三个人都不怎么着急。

太宰治拿出了第二个最新款游戏机,让露西跟他打联机。

即使是麻生秋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想要戒掉对方月光族的习惯,又不想破坏自由发展的个性。八成是阿治在美国见到了更大的花花世界,迫不及待地在法国就把他新给的零花钱花光了。

麻生秋也看了一眼自己华而不实的手表,某世界知名品牌,兰堂在法国拍卖会给他买下来的,价格不想去回忆,想一想就心痛。

他很想说,亲爱的,我们买一点未来会增值、不要那么多钻的手表吧。

阿蒂尔·兰波百分百会震惊地看向他。

你还想卖掉吗?

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

麻生秋也一边想着爱花钱的爱人,一边甜蜜的烦恼,他打算时间晚了就去订下一趟航班的头等舱,确保可以在明天抵达横滨市,见到过生日的乱步。

错过这趟航班,可以有下一趟,然而错过人,未必有下一次机会。

他相信兰堂和自己一样急着回日本给乱步惊喜。

一期一会的爱情。

一生一世的相伴。

这是他穿越后想要拥有的人生。

麻生秋也对待阿蒂尔·兰波的耐心向来充足,八年温水煮青蛙,他拿正常人根本不会有的、现实中也很难存在的极致爱意慢慢溺死了法国的超越者。

谁不渴望被爱?

谁不渴望有一个爱你、懂你、珍惜你的人?

阿蒂尔·兰波与波德莱尔老师分别后,回到了贵宾室,苍白的脸色隐藏在易容面具后,由于寒冷带来的汗水从背后一点点渗透出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比起在港口黑手党就少了一件黑大衣和红围巾的麻生秋也。

秋也非常适合黑西装。

黑发,黑眸,把亚洲人的象牙肤色衬托得很完美。

男人望着自己到来后一瞬间浮现的感情,明亮璀璨,像是午夜盛放的烟花,又像是夜半人静,悄然绽开的昙花,可以让每一个看见的人晃神。

阿蒂尔·兰波收敛了眼中的波动,脸上神情莫测,那三个月的相识,是一场以假乱真的幻梦,还是另有原因?

不要说是三个月了——

有这样的人追求自己,失忆的自己岂能不动心。

阿蒂尔·兰波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下来。

他的心在哀鸣,羞愧低头。

老师,我做到了冷静,却无法做到客观的看待事实。

我已经入了局。

这个人是力量上的弱者,但是,秋也在感情的较量上胜过了我,他抓住了我的弱点,我的大脑甚至不愿意想他的欺骗……

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一定是有苦衷的吧。

也许是他太爱我了,所以编造出三个月相识的谎言,我是三月三十一日抵达日本横滨市,我们是三月三十一日相遇,有一个月的认识时间。

“兰堂,波德莱尔老师跟你说了什么?”麻生秋也没有看出异常,随口一问。易容面具的效果比墨镜和口罩加在一起都强,除非阿蒂尔·兰波的情绪波动过大,身体四肢出卖了内心,麻生秋也和太宰治也不可能看出问题。

“秋也,老师说——”阿蒂尔·兰波平缓地开口,“祝我们幸福。”

【阿蒂尔,麻生秋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比你乱编造记忆还要严重许多,你不要被他的表现欺骗了,回去后给他测谎。】

【言语会欺骗你,行为会蒙蔽你,但是异能力不会。】

【你不要立刻拆穿他。】

【如果你爱他,连虚假的记忆都能接受,现在,你打起精神,装作你不知情的模样回去,看他之后怎么解释,导致他“恶之花”扭曲的原因是什么。】

老师看见了秋也的恶之花吗?

阿蒂尔·兰波静静地注视着麻生秋也,手被对方牵起,前去登机。

——秋也,我会给你坦白的机会。

——只要你爱我。

飞机上,头等舱的人看到了情侣之间令人酸溜溜的一幕。

长发的法国人靠着麻生秋也休息,麻生秋也找空姐要了一张毛毯,包裹住阿蒂尔·兰波的身体,接着他又为阿蒂尔·兰波揉了揉耳朵,触及到冰凉的耳廓,他向空姐再要了一杯热开水,放在小桌子上。他手指灵巧,把爱人乌藻般柔软的头发编织成一股长发,用发带绑好,方便对方睡着后无意识地蹭着自己。

麻生秋也亲吻他其他材质的脸颊,

“亲爱的,要蒸汽眼罩吗?”

“不用。”

“喝热开水吗?”

“稍后喝。”

“我们一起看一会儿电影?还是听音乐?”

“音乐。”

“你想戴入耳式耳机,还是包耳式耳机?什么类型的音乐?”

“包耳式,舒缓的轻音乐。”

阿蒂尔·兰波的情绪归于深邃的大海之下,只露出冰山一角。

他对秋也笑道:“你对我真好。”

麻生秋也在阿蒂尔·兰波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为他戴上耳机,细心调整声音的大小,触及不到阿蒂尔·兰波身体上湿冷的虚汗。

“因为兰堂值得。”

每一阵发自灵魂的寒流,在感觉到温暖后,仿佛会有更加汹涌澎湃的寒流淹没,阿蒂尔·兰波终于发现了自己畏寒的原因。

——我在害怕啊。

不知内情的空姐羡慕了。

见惯了撒狗粮的太宰治当作没看见。

露西默默地记住了日本人的体贴,双手托腮,第一次坐不是私人飞机的头等舱,毕竟她负责保护司各特,习惯了菲茨杰拉德家里的壕气。

外界的杂音消失,阿蒂尔·兰波不用再听见任何谎言,不用再听见自己产生疑虑的爱语,倦怠地小睡了一会儿。

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旅程中,在太宰治拒绝动脑子的情况下,麻生秋也指导着露西写作,用遗憾的眼神去瞅着太宰治,令太宰治浑身发毛,满心抗拒做作业。阿蒂尔·兰波也没有全程自闭,听了两个小时的音乐,他就被麻生秋也摘去耳机,理由是为了健康,耳朵不能长时间的听歌。

阿蒂尔·兰波感受空气中流动的脉脉温情,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这也是秋也独有的魅力,很少有人会去防备秋也。

他的手放在心口处。

吊坠硌到手。

时间可以出错,礼物是不会错的,金绿宝石象征着秋也对他眼睛的喜爱,何况他的诗歌才是秋也对他的爱情源泉。

阿蒂尔·兰波的嘴角翘起,虽然那种“盗火者”般热烈的诗歌,自己恢复记忆后心态有了改变,写起来变得吃力了,但是秋也喜欢,他会想办法再写出一本诗歌集,最好是能把以前秋也掺杂给他的残诗给补全来。

十月二十日是江户川乱步的生日。

二十岁,在日本相当于成年,江户川乱步正式脱离了“少年”的阶段,成为了一个当代社会的有为青年。武装侦探社给他买了蛋糕和酒水,在白天为他庆祝了一番,下班后,江户川乱步就等不及去跟保父说清楚,大喊一句“社长,我回家了!”他抱着金吉拉飞奔回别墅。

家里的生日宴已经布置好了,有日本人的红豆饭、年糕,也有欧洲人的葡萄酒、布丁,以及华国人的长寿面、鸡蛋。

麻生秋也家里热热闹闹。

“龙儿!”麻生秋也举起金吉拉转了一圈,用法国产的猫薄荷逗它开心,“好闻吗?我还给你带了法国零食!”

金吉拉兴奋:“喵!”

六岁的梦野久作也来了,围着几个人撒了欢地跑来跑去。

露西差点被他撞到,中原中也拉了她一把。

中原中也说道:“露西,小心别伤到他。”露西的脸色不太好看,是梦野久作差点撞到自己,怎么能说是自己会伤害到对方?

中原中也挠头,嘴笨地用英语解释一句:“我不是说你,是他的问题。”

梦野久作大喊:“我没有问题!小矮子哥哥!”

中原中也没力气生气。

这段时间处于抽条的成长期,长高了几厘米的太宰治跟着大喊:“小矮子中也!话都解释不清楚!”

中原中也切换回日语,大怒道:“我就是成长期比你晚一点而已!”

露西稀里糊涂地看着两人吵架去了。

梦野久作抱着娃娃跑来,在麻生秋也的支持下主动解释道:“露西姐姐,我是久作,弄伤我的人会做噩梦的。”

露西听不懂,麻生秋也在背后教梦野久作英语,梦野久作复念一遍。

露西拍了拍胸口:“什么呀,是异能力的原因啊。”

梦野久作见这个红发的姐姐笑了,自己也安心了下来。

秋也先生说的没有错。

大家都很好。

没有人怕他,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让更多的人不用畏惧他。

本次生日的寿星江户川乱步尖叫声不断,在翻找礼物,把冰箱全部打开,里面藏满了各种粗点心和小蛋糕。麻生秋也没有阻止他翻乱冰箱,“我猜到你白天会吃蛋糕,晚上给你准备了其他生日餐,你还不来吃吗?”

江户川乱步没有第一时间冲去餐桌,而是突然折身,抱住了阿蒂尔·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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