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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闹市区,是法国“暗杀王”在巴黎的居所。

往日勤劳工作、靠暗杀打发时间的保罗·魏尔伦开始有了罢工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伴随着搭档的“复活”和“弟弟”的情况越来越强烈。他基本确认了阿蒂尔·兰波记忆混淆,若非如此,对方说不出那样的傻话。

这处居所没有壁炉,空调也没有安装,平时宛如没有人的状态。

保罗·魏尔伦对物质生活得过且过,然而身为超越者,又有巴黎公社维护异能力者应有生活的权利,法国政府给出了远远高出正常水平的薪水优待,该有的东西都有,所以出门在外会是一副宴会上的贵公子的奢侈打扮。

此刻,他坐在开着窗户的旁边,枕着抱枕,手里再次拿起了诗歌集,关于阿蒂尔·兰波、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诗歌集全摆在茶几上,还有几本日本“读者”所著的小说,他在宛如剖析一个人地阅读作品。

如果被他的敌人看见“暗杀王”的冷漠眼神,肯定会害怕自己上了法国政府的黑名单,成为下一个被找出弱点击杀的人。

保罗·魏尔伦突然听见门口发出“嘭”得一声的动静,翻书的动作停下。

他身上的每块肌肉进入攻击状态。

杀意一闪而逝。

重力异能随时准备释放出来,碾碎敢打扰自己看书的人。

等到他看见是谁闯入后,保罗·魏尔伦脸上有了一抹惊讶,不咸不淡地说道:“波德莱尔先生,请尊重我的隐私。”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人未到,黑色的皮鞋先至,男人大步流星地来到保罗·魏尔伦看书的客厅,看了一眼像是冬天的猎豹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疑似工作结束后刚沐浴过的金发青年。

对方看的是阿蒂尔·兰波的诗歌集《永恒》。

诗歌很美。

看诗歌的人也有着雅致的外表,无意识地为散发神明般的魅力。

这个画面让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再次为学生的感情问题烦躁,把衣架上的衣服丢过去,“穿上,我找你问几个问题。”

保罗·魏尔伦没有意见,放下诗歌集,扯过衬衣就穿上,彩色毛线编织的非洲毛毯从身上滑落到脚踝,皮肤光滑的带来不了一丝阻碍,完全不在乎的展示身体,无怪保罗·魏尔伦的超越者同僚们会私底下说他很浪。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避开不礼貌的直视,去翻他看过的诗歌集,不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家伙用钢笔在《永恒》的开篇诗歌进行了涂鸦和修改。

“拥有”改成了“没有”。

“幻觉”改成了“科学”。

“忍耐”改成了“耐心”。

“噩梦”改成了“苦刑”。

经过保罗·魏尔伦之手,修改过的诗歌呈现出另一种意境。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情不自禁地吟唱:“没有希望,没有新生,科学与耐心,难逃苦刑。没有明天,炭火如织。你的热情,天生使命……”

这仿佛就是阿蒂尔·兰波与保罗·魏尔伦的区别。

保罗·魏尔伦受到阿蒂尔·兰波四年的教导和影响,许多兴趣爱好都是被阿蒂尔·兰波努力培养出来的,他们看到的事物相似而不同,写出来的诗歌也有不同的理解和见地,蕴含绝望的诗歌竟然比饱含幸福的诗歌要惊艳三分。

人,为何会被绝望吸引?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深思,往下看去,后面的内容没有修改。

可是没有人知道保罗·魏尔伦找到的“永恒”和融入太阳的“沧海”是什么,哪个人给予的温度可以改变这个冷冰冰的非人存在。

保罗·魏尔伦换好了衣服,屈起腿坐了回去,既放荡不羁又微妙的禁欲。

他扬起无法融入眼底的笑容,冰冷的蓝眸没有人类的杂念,空泛地客套道:“没有咖啡,没有水果,波德莱尔先生别介意,我这里一般没有人来做客,若不是知道是您,刚才大概是一具尸体被丢出去埋坑了。”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过滤对方的话,问道:“你平时喜欢写诗歌吗?”

保罗·魏尔伦的眉梢微动,这倒是出乎意料的问题。

“有吧。”

“我能阅读你的诗歌吗?”

“不能。”

“阿蒂尔有阅读过吗?”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好似忘记来时的暴怒,优雅地找个地方坐下,也不用对方招待,和蔼地询问学生的前男友。

“你问已故的亲友?”保罗·魏尔伦加重“已故”的词,“我和亲友成为搭档的四年里,没有看见他写过诗歌,更多的时候是他的兴趣来了,在空闲时间里主动教我阅读诗歌和书写拉丁语。”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闭了闭眼,内心惨不忍睹,“一次都没有?”

保罗·魏尔伦说道:“一次都没有。”

保罗·魏尔伦见他的视线总是落在“让·尼古拉”的诗歌集上,心中了然,这个喜欢玩弄人心的老流氓知道阿蒂尔·兰波出版过诗歌集。保罗·魏尔伦像是主动找话题般地说道:“我对诗歌比较感兴趣,这本诗歌集的诗人似乎与我有缘,明明素未谋面,我总是能从诗歌里感觉到一丝隐约的亲切。”

他在报复性地戳波德莱尔的软肋。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果然眼神微变,但是想到完全不是保罗·魏尔伦猜的那些事,而是联想到了保罗·魏尔伦的基因提供者身上。保罗·魏尔伦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却喜欢写诗歌,会不会是继承了克隆人本体的兴趣爱好?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怪异地说道:“你说……你感觉到了亲切?”

保罗·魏尔伦微笑:“嗯。”

这是阿蒂尔·兰波的诗歌集,自己对亲友熟悉而已。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仔细地问道:“我看见你修改了《永恒》的开篇诗歌,你是讨厌第一首诗歌吗?”《永恒》里只有第一首诗歌出自麻生秋也写给阿蒂尔·兰波的残诗,其他的暂不清楚具体的来历。

保罗·魏尔伦否认了他的想法。

“不哦,我认为第一首诗歌最符合我的心意,只是‘让·尼古拉’写得太美满了,就像是心愿已了的逐梦者……”

他讽刺着阿蒂尔·兰波失忆后的人生,冷冽得就像一道冬日的寒风。

“人,怎么可能追到太阳。”

“永不停歇的才是逐梦者,停下脚步的不过是从天空坠落的无脚鸟,从大海的海面上看到太阳的倒影,自以为得到了太阳的拥抱。”

“我可不认同这样的思想。”

保罗·魏尔伦永远不愿意为任何人停下旅途!

听见这一番见解,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点了点头,对他再问了一些学生的生活细节,随后就和纪念完学生一样地离开了。

这段感情太错综复杂了。

法国人老老实实找几个情人,不要结婚,谈恋爱一辈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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