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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阿蒂尔·兰波低调做人。

他服刑半年,参与了一生最难以忘怀的战斗,此时此刻无比地想念家里柔软的被子、亲人们关心的声音。

兰波家里,阿蒂尔·兰波绘声绘色地对母亲诉说外地的景色。他本身没有这种经历,但是他套话了弗朗索瓦·维克多,比他年长的弗朗索瓦·维克多去过许多地方,丰富了他的语言库存。

把母亲忽悠住后,阿蒂尔·兰波面对家中姐妹的期盼,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地说道:“妈妈,父亲暂时不愿意回来。”

兰波夫人没有一点意外,问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阿蒂尔·兰波的眼神飘忽:“让我跟雨果先生学习诗歌。”

兰波夫人误以为听错了,阿蒂尔·兰波的妹妹发出一声尖叫:“雨果先生?是那位德高望重的维克多·雨果先生吗?!”

阿蒂尔·兰波意外:“你也知道啊。”

他的妹妹没好气地瞪哥哥一眼,没上过学的人也听说过。

阿蒂尔·兰波借用雨果的名声转移注意力,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巴黎公社有数万人被捕、流放,报纸上也不可能刊登出他的名字,而且他有注意保护自己的名字不被外人知晓。

“妈妈,我过几天还想去找父亲。”

“……你该上学了。”

“不不,我觉得在父亲身边可以学到更多,他与雨果先生有交情,而且雨果先生也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阿蒂尔·兰波按耐不住激动,第一次表达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兰波夫人伤感。

孩子渴望父亲,她又怎么能阻拦。

阿蒂尔·兰波离家八个月的风波被家人的包容抚平,那条红色秋裤更是作为父亲的礼物,被他拿来对姐姐妹妹炫耀。

维克多·雨果在书信中与在英国的友人相谈甚欢,麻生秋也提供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精神疗法,成效颇大,从饮食、服饰到音乐来唤醒阿黛尔·雨果的求生意志,营造出一种在巴巴多斯流浪的生活是错觉的氛围,比那些说放血治疗的医生要靠谱无数倍。

当麻生秋也得知阿蒂尔·兰波出狱,便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刻。”

壁炉燃烧起来,麻生秋也感受不到暖意,膝盖搭着一条毛毯,一本魏尔伦的诗歌集被翻到有折痕,目光望向窗外,爱尔兰的冬天不再下雪,自己也无法自欺欺人——这场爱情,错的何止是一人。

他用三次元兰波的事迹,来构筑自己对兰堂的了解,一厢情愿地认为兰堂会在恢复记忆后杀了魏尔伦。

他无法原谅爱人选择了魏尔伦,爱人无法原谅他认错了人。

他咽下了苦果。

一场盛大的缪剧落下帷幕。

麻生秋也的羽毛笔在纸张上沙沙地写下回信,轻声念道:“尊敬的雨果先生,祝愿阿黛尔小姐走出梦魇,也提前预祝您当选国民大会代表,很遗憾我无法与您去欣赏巴黎圣母院,我已发誓不踏入法国一步。”他的声音停下,该写的仍然要写,“感谢您救了兰波,他是一个诗歌上的天才,我不得不向您羞愧的承认,我不是他的父亲,我欺骗了您,利用您的爱女之心和宽容编造了谎言……”

“我是一个骗子,总是想要摆脱报应,缺乏承担后果的能力。”

“今日,我向您坦诚我的罪行,不求原谅,只希望您不要伤心,您永远是我心中最棒的作家,让我每每想到您就为您的心胸叹服。我的确是您的读者,阅读过您的著作,换个角度去想,您是连骗子也打心底承认的好人,我会归还您给予的全部法郎,请您务必收下。”

“这一段时间的联络,我十分高兴,但是我不配当您的朋友。”

“我要为我的所作所为反省。”

“人不是圣人,却不能成为满口谎言的魔鬼。”

“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无法再面对您的读者。”

……

根西岛,维克多·雨果买下了当地的一栋房屋,把室内打造得古色古香,摆满了华夏的舶来品,取名为“高城居”。

他根据友人的建议,在儿子回来后,立刻请医生检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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