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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渺时常觉得段宵虽然人很好。

但他有病,还病得不轻。

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暑假,他给自己送了一本专门讲异性恋的中学生启蒙书籍。

她只是很依赖姐姐,又没到病态跨越血缘的迷恋程度。可在他眼里,似乎所有人都对夏仰有非分之想。

夏仰回来一趟就是检查妹妹的生活状态,从厨房到卧室。

看见桌上还摆着从旧冰箱里拿出来的菜,她皱了皱眉帮忙塞进去,絮叨数落道:“不是让你多吃肉吗?怎么上个月给你买的鸭还冻着一半,生活费用完了?”

“还有的。”温云渺抬起头,“作业多,自己煮饭……来不及。现在我,都在学校吃。”

段宵撂开笔,起身:“行了,去买点东西把她冰箱塞满吧。”

温云渺连忙摆手,她是属于情绪一激动,结巴更严重的:“不、不用,我吃不了,我……”

段宵径直拉过夏仰,留她在家继续写作业。

两个人往门口走,他这张嘴一如既往地坏:“不想听你说,等你说完天都黑了。”

“……”

**

外头天确实黑了。

11月中旬的北方,天黑得快。

小镇就这么大,开车反倒不方便。他那车又不便宜,难免引人注目。

两个人刚才在屋里也没怎么说话,现在就剩下他俩并肩走着,有一种相对沉默的尴尬感。

夏仰想着去买点糕点、水果之类的,转身问他:“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去?”

段宵反问:“你呢?”

“我不回去了。明天上午没课,机构那节课也被我调到明晚了。”她看了眼时间,说,“快7点半。”

“你急什么?我来这连顿晚饭都没吃。”

“那吃完晚饭走?”

“嗯。”

他随口应了声。

街上传来烤红薯和栗子的香味,夏仰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吃不了,慢慢走到街边的一家驴打滚的糕点店里。

老板说可以尝一下再买,递给她一块:“纯手工现做的,可好吃了!”

夏仰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软糯清香,里面红豆馅的口感十分清甜。

但她算了算含糖量,不想把这一整块都吃完,丢掉又太浪费。

段宵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在一旁开口:“手上的给我吃。”

“哦。”

她递过去。

段宵没打算接,微张着嘴等她喂。她睫毛抖了下,一股脑儿地把那块糕点全塞进了他嘴里。

他视线灼灼,边嚼边埋冤地问:“你要噎死我?”

夏仰不自然地转过脸,从包里把装着薏仁水的保温杯递给他:“谁让你不自己拿。”

一回头,看见老板娘一脸慈母笑地望着他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这拍电影呢,这小情侣,都长得这么好看。”

段宵心情不错地笑了声,囫囵开口:“拿五盒。”

“要这么多干嘛?”夏仰看他那大口气就急,扯了一下他手。又回过头对老板娘说,“两盒就够了!家里人不多。”

老板娘露出个“懂”的表情,麻溜儿地装盒递过去。

付过钱,夏仰提着糕点往外走,又在旁边买了两袋橙子和梨。

段宵两手空空,跟在旁边问接下来去哪。

“去买菜,不是要吃晚饭吗?这里的菜市场一般在9点关闭。”她说完,打了个喷嚏。

夏仰从京大出来就穿了身秋冬季的棉质长裙,上身套着件薄紫色的线衫。

白天是多云天气,温度不算低。刚才在室内也有暖气,一出来才发现晚上风这么大。

瞧见他动作,夏仰忙说:“你别给我脱,待会儿你也感冒了。”

段宵里面还穿了件毛衣,他又本就是常健身的体格,不怕冻。脱下来的那件卫衣披在她身上:“我们俩之间,谁更容易生病?”

“……”

夏仰无语。

她一家子都遗传的身瘦体弱,她更是一到换季就得感冒一次。

段宵那件外套穿在她身上大了好几个号,明明也不矮,但那骨架就像个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他给她穿完,心血来潮地还戴上了后面的帽子。

帽子压下来,盖住女孩的大半张脸,露出个白皙纤细的下巴尖。

夏仰身上挎着包,还提着东西,弄不开。只好往后仰头,想把那帽子给弄下去,人又被拉回去。

她看不见他表情,猜他又在玩自己,轻皱眉:“你好无聊,这帽子都挡住我眼睛了。”

段宵低声笑,喉结一滚。两只手拉着帽子边沿把人拉近,脖颈一勾低,探进去亲她。

路灯光影疏黄,偶尔有行道树的枯叶落下。阒寂的街道上连辆车都没有,只有他俩在接吻。

帽子这么大,谁也看不到里头亲得多热烈。

男生粗砺的指腹沿着她脸颊摩挲了一下,顺着肌肤滑下来,掌心握住她颈侧,能感受到她吞咽涎液的颤动。

唇瓣覆下来时还算温柔,舌齿抵进来后就变得炽烈了。

夏仰踮着脚迎合他动作,手里的东西沉,差点从不知不觉快松开的手指上掉下去。

她偏开一点脸,细细喘着气:“袋子……”

段宵伸手捞过来,提在自己手上,另一只空着的手去牵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侧,又碰了碰她脸。

夏仰头上还戴着那帽子,垂眼看着底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好像这些天来,彼此心照不宣的冷淡期就这么消弭了。

……

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夏仰说不能让寿星煮菜,决定自己来下厨。

温云渺担忧地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进厨房。

她是会做饭的,但她姐长这么大最擅长的只有跳舞,其他事情好像都做得不是多顺手。

至于她那朋友,看着也不像会做菜的。

夏仰在手机上搜了几道菜的教程,把配菜都洗完,也切好,转过头:“你在干嘛?”

段宵面前是那盆活蹦乱跳的虾,他把水倒了,虾全装在篓子里,回答说:“等虾死。”

“你在等我们被饿死吧?”

夏仰皱眉,拿着剪刀抓起一只虾剪断了虾头,利落去掉了虾线。

段宵看着她残暴的手法,迟疑:“它是活的。”

她面无表情地抓起那个缺水缺氧蹦跶得最厉害的虾,剪掉虾头,抬眸看他:“现在死了。”

“……”

下锅时倒轻松许多,夏仰照着网上说的那样:下料酒、生抽和小米辣,期间还放了一把去腥味的香菜。

段宵站在旁边,闷声:“香菜好臭。”

她也不喜欢这个菜,可面色不改地又往锅里丢了三根香菜,皱着鼻子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