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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澈心脏像是被狠狠敲击了一下,颤抖抽搐了半天才缓缓泵出血来。

风澈只觉得此时说对不起太过苍白无力,他蒙骗亏欠人家四百年的日日夜夜,在此刻爆发,早已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了。

眼前之人周围涌动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了,他被烛火照耀的身影掺杂着晨曦的微光,落在地面上被拉得狭长。

风澈手足无措,走到姜临身前,刚想说些什么,姜临突然过来伸出手抱住了他。

姜临一只手揽在风澈腰间,另一只按在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缓缓收紧力量。像是觉得不够安全,他将头埋在风澈颈窝,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风澈锁骨之上,长长的发尾转了几圈落在脖颈旁,热流浮动间微微发痒。

他抱得太紧,太热烈,仿佛怕怀中之人转瞬即逝,如今所拥不过是大梦一场。

风澈在如此窒息的感觉中恍然忆起,那晚姜临险些丢了非毒魄,进入幻阵之时,从背后抱住他,也是这般珍视而充满恐惧的状态。

他僵在半空的手缓缓搭在姜临背后,轻轻拍了几下。

姜临的头近在咫尺,风澈搭在他的耳朵边轻轻地哄道:“姜临,谁欺负你了,我领着你揍回去,”他笑着:“像小时候那样,我罩着你。”

肩膀上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着委屈:“你说的?”

风澈点点头,清越的嗓音中的温柔像是盛了蜜:“嗯,我说的。”

姜临沉默半晌,连呼吸都放轻了,还是没有撒手的意思。

风澈等着他的后话,却不见动静,便微微后撤脑袋,歪过头看他,正巧看见他的耳朵从尖端到耳垂,蔓延了整个耳廓血色/欲滴的红。

风澈莫名有种想揉一揉他的耳垂让它更红的冲动。

他跃跃欲试,伸出手刚想揉上一把,姜临哭腔一收,在他肩膀上轻轻说:“如此,和我回姜家吧。”

风澈手猛地一哆嗦,连忙收回来,抵在姜临的肩膀上把他拽开。

他不禁怀疑姜临是故意铺垫那么多,就只为了这句。

他狐疑地看着姜临的神色。

此刻姜临眼眶还是红的,黝黑的眼闪着湿漉漉的水光,薄唇抿着认真的弧度,鼻尖离风澈有些近,就快要贴上风澈的鼻骨。

美色当前,风澈脑子里环绕的“姜临套路我”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点了点脚尖,凑得更近了些,看着姜临睫羽下的神色,却不知唇瓣就要蹭到姜临的下巴。

姜临伏低身子,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并非我有意唐突,只是如今我百年之期已满,我将要归家汇报边城战况。然而我那侄儿和城中数人魂魄残缺,吸取他们魂魄的还是你的武器,自然由你带回,交由姜家将魂魄散去归还。”

风澈挑眉:“你知那是'尘念'”

姜临点点头:“烨城之时,感受到你发带透露着一丝不同的气息,后来边城,你将它施展催动,我记得它。”

风澈看着手腕上小心翼翼收起尾巴的“尘念”:“所以你早知是我”

姜临垂眸:“对。”

“你为何不点破”

“不想。”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

风澈笑了,原本勾住姜临脖颈的手落下来滑到肩膀,顺势撤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两人之间的呼吸隐隐约约,藕断却丝连:“但是现在我想了。”

姜临看着他,认认真真地等着他的后话。

“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保证,”他歪了歪头:“我和你回家。”

姜临点头:“嗯。”

风澈轻轻勾住姜临的肩膀,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顺便去你们姜家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欺负你。”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轻摆弄指节,嘴唇的弧度收了,眉眼却浸了邪气:“看我不揍死他丫的。”

虽然样貌大相径庭,但姜临还是想起了从前。

那时,风澈连音色都尚且单薄稚嫩,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豪情万丈地说:“姜临我罩了”。

一别经年,四百载一如当初。

姜临微微一笑,晨曦下幽邃的眼腾跃着动人的碎光:“好。”

*

此战余下的凶兽不足为惧,两大渡劫期陨落,战场持续到第二日便彻底停歇了下来。

清扫战场,处理伤口,重筑城池,修复结界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均需要姜临出面解决,距离归去还有段时日。

风澈昨日守城累个半死,今日没了事情,躺在床上,细细琢磨此去姜家的利害。

他之所以那么痛快地答应姜临,不只是他要解决“尘念”留下的烂摊子。

如今他实力大减,若想恢复还需找到修复修为之物。然而他毕竟是复活归来,寻常灵物恐怕对他无用。

修仙之人自灵府开辟,丹田初定时,其内便会孕育一株本命灵植。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然而人族不得不为了抵御凶兽前仆后继,动辄便会致使身死道消。

这株灵植与修士一体同根,同源同心,待筑基后便会离开灵府散落世间,若是修士可寻到它,日后只要神魂不灭,何种亏损皆可恢复原状。然而本命灵植使用的同时,其主也会受到锥骨噬心的疼痛,如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即便是这样,各家族凡是有余力的,都会千方百计寻到门中弟子的本命灵植,毕竟这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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