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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澈闻言从台上下来,身后来自于先生们的几道视线有如实质,他仿佛体会不到如芒在背的灼热感,只像是一个被先生夸奖的孩子,欢呼雀跃着往前走。

台下小孩们的议论声渐起。

“哇塞,他的问题好难啊……”

“他居然能听懂,还被先生夸奖了,好厉害啊!”

“他叫什么?姜什么?”

*

风澈朝着台下对他充满崇拜和好奇的小孩儿们微微一笑,还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再将手指挥向他们,给在场的诸位递了一个骚包至极的飞吻。

台下的议论声变成了尖叫和惊呼。

风澈享受着即将收获大批迷妹迷弟的喜悦,不经意间看见姜临的目光在下面锁着他。

他乌黑的眸子深邃沉着,不同于周围眉眼弯弯不谙世事的孩童们,看过来时其中隐晦的关心如洪水汹涌冲垮堤坝。

风澈的心理防线被这一眼几近摧毁,刚刚心头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仿佛又回来了,疼得他几乎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

他对四周孩童的叫嚷声突然没了兴致,收起与他们互动的手指,心大地对着姜临的方向笑了笑。

他的脸极具欺骗性,这样乖乖巧巧地一笑,眉眼弯弯,小圆脸嘟起两坨软肉,看上去心情很好。

全场都静了下来。

他蹦蹦跳跳地走下来,垂眸看路的刹那乖巧和软糯消失,只剩下了对静下来的效果的满意。

他漫不经心地松开掐了许久的袖口,尽力忽略自己产生的不适,很快把刚刚先生逼问残留下来的情绪清出大脑,以及止住了看了姜临的眼神险些要诉说出口的委屈。

他整理心情一直很有一套,对自己的情绪隐瞒得很好,在姬家混迹这么多年,若不懂得隐忍和隐藏,不能做到滴水不露,最后姬水月也折不到他的手上。

他笑意盈盈,走到姜临身边,刚想嘚瑟地来一句:“怎么样,你大哥我厉害吧”,藏在袖子里的手猝不及防中,就被姜临不由分说地直接攥在了手里。

性格火热如太阳的人,连手也是炽热温暖的,但此时风澈的手却冰冷入骨,根根手指冰如寒玉玄冰,不带一丝温度。

姜临被这温度惊到了。

他不露声色地看向风澈,乌黑的瞳色滚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抬起风澈的手,苍白的皮肤在低温下弥漫出了紫红的纹路,指尖却因为刚刚用力过度掐得泛白。

姜临嘴唇翼动了半天,终于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的手……”

风澈沉默不语,脸上的笑缓缓褪去,剥掉脸上那层名为强颜欢笑的情绪,终于露出了真实的表情。

他上扬的眼尾耷拉下来,一贯自信张狂的笑再也无法维持,垂下的眼睫抖动着,唇被咬得发白:“陌陌,先生的问题……我答不出……”

“姜家,乔陌。”

风澈想要倾诉的情绪如涨潮的江水,那声音像闸,残忍果决地落下,斩断了江水的势头。

他的话戛然而止。

指尖刚刚回归的温度一点点散去,风澈的神色微不可查地暗淡了下来。茶色的眼眸里的星光被垂下的睫毛遮住,他松开了姜临的手,再抬起头时又笑得漫不经心:“到你啦,去啊。”

姜临欲言又止,回眸看他一眼,终是转头离开。

风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抬起指尖,只觉得手空落落的,刚才属于那个人的温度还在手背指尖残存,心间的温度却比手上的温度退得更快,血液回归到心房不能融化其中的寒气,再泵出的部分都是冷的,途经四肢百骸,冰冷入骨。

风澈苦笑一声。

他为什么觉得会难受呢,这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的,他当年选择了这条路,已经注定了孑然一身,为什么还在奢求温暖呢?

姜临属于这盛世,而他,不过是偷了光阴的孤魂野鬼。

他凭什么觉得对方会愿意倾听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苦衷?

鬼话而已。

他有些难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在地上扒拉一下,捡起一根树枝无意识地画圈。

那根树枝尖端细弱,他不敢用力划过沙石,只轻轻划入地表毫厘。

他在心里默念:刚刚学会的阵图需要复习一下,趁现在刚好无事。

仿佛这样可以麻痹自己。

他越画越觉得心烦意乱,原本流畅的笔触猝不及防地凝塞住,他泄气一般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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