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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珠反驳了怪物有能够恢复成人的可能,步枭就没有试图再说怪物的事。

只是对陆珠说:“等到将陆地城清理出来,我们修补关闭了大门,就能给你提供更多的药材,那里有之前淮高城巫祝留下的各种药物,和古巫术的书籍。”

“之前一直答应给你提供,只可惜水城之中没有这些东西,”步枭看着陆珠,半晌才叹息一样说:“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并非是为了没能提供给陆珠研制更多药物和巫术的地方和材料。

而是……他必须尝试救下他的父母。这样一来,他就必须按照陆竹灵说的那样,窃取陆珠的药方。

能够阻止被怪物伤到的卫兵们感染的药方。

陆珠点了点头,也一错不错地看着步枭说:“不需要道歉。”

步枭对陆珠说:“回去吧,最近天气开始转凉。淮高城的冬天也快要来临了,虽然很短暂,但也有那么一段日子,很难熬。”

陆珠点头,步枭就从她身边走过。

陆珠顿了顿,又对着他的背影说:“无论是回到淮高城,还是清理陆地城,或者之后我们还要出城去寻找资源……城主大人都不需要太忧心。”

陆珠见步枭站定,继续说:“你是城主,现在是所有人的领导人,你的决策,无论是什么,都是正确的。”

步枭回头看向陆珠,看着在浮桥的水波和灯影的晃动之上,站在彩绸中间的陆珠。

她依旧和最开始一样,美好又让步枭总也无法拥有。她总是笑着,无论遭遇背叛还是濒死,都云淡风轻。

她的长袍在夜风中鼓动,美丽的淑女裙纤尘不染,步枭不得不承认,就算陆竹灵再怎么刻意模仿,她站在真的陆珠面前,永远拍马不及。

可惜步枭要不起陆珠,好像他毕生能够拥有的东西,只能是像陆竹灵这样的赝品。

这就像他只能在这样崩溃的世界作为城主,想要留住自己的亲人,也无法光明正大一样。

在陆珠的视线中,哪怕是她眼中荡漾着笑意,依旧无法掩盖其中的漠然,步枭望进陆珠的眼中,甚至有些心惊。

一如当初,她看他的眼神,还是如同俯视一只挣扎的蝼蚁,那就像是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她的施舍一样。

步枭有那么瞬间,听到陆珠这么说,甚至以为她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和伎俩。自己仿佛在陆珠这双盛满一切却又目空一切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卑劣无所遁形。

但是步枭的身体才刚刚在陆珠的视线下僵硬起来,陆珠就已经挪开了视线。

她对步枭说:“城主,你最近气色很不好,要多休息。”

步枭点头,缓缓呼出一口气,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

弹幕上都不了解步枭心里的计较,更不知道陆珠在想什么,这个世界,弹幕从没有一次猜测到过陆珠想要做什么,他们已经不会把好奇和猜测发出来了。

反正发出来也总是猜错。

步枭走后,陆珠站在浮桥上多留了一会儿,盯着桥下的水灯,似乎被这如梦似幻的光影给迷住了。

弹幕正要催促她睡觉的时间快到的时候,陆珠突然抽了下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吹这么久的风,身上应该沾染不上步枭的臭味儿了吧……”

陆珠说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拢了下披风,抽了抽鼻子。

这时节的风最开始吹还成,站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吹着有点凉了。

弹幕突然听着陆珠说了这么一句,都仿佛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感情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是在这里“散味儿”呢?

陆珠平时表现得就对屠烈很宠,只要不是大事,两个人之间全凭屠烈做主。

而屠烈也是,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都奉送给陆珠,在战场上,绝不会让任何一只怪物,越过他扑向陆珠。

这种相互无声宠溺,相互托付的感情,温情脉脉,非常动人。

陆珠感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这才裹着披风回屋。

屠烈一直等着她,陆珠一进屋还没等关门,屠烈就皱起了眉。

陆珠立刻无奈道:“还有味道?我都在外面站半天了,你招供吧,你其实本体是狗吧?”

屠烈笑了笑,跳下床,直接抱着陆珠,自己坐在床边,陆珠就坐在他的腿上。

“在外面站着干嘛,怎么不早点回来,现在夜里的风挺凉的。”屠烈英挺的鼻尖,蹭在陆珠有些冰凉的脸蛋上。声音低低哑哑地问。

陆珠近距离看着他,难得屠烈这模样实在是好,五官优秀的堪比雕刻,这种距离也不崩。

陆珠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忽然说:“我一定很喜欢你。”

她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被系统绑定穿进来的,还有很多她不敢相信的,不符合她性格的记忆在脑中作祟。

但是这本书是她写的,那屠烈这种眉眼如果出自她的笔下,就肯定不是随便写写。

至少是上了心的。

屠烈听到陆珠突然说这样的话,呼吸跟着一窒。

他没去在意陆珠的语气不太对,他只在意陆珠说了什么。

她说喜欢他,还是很喜欢他。

陆珠很少说这样的话。

屠烈那能够被她轻易撩拨的心绪,因为陆珠这样一句话毫无意外掀起了狂澜。

他捧着陆珠的脸,侧头吻上陆珠的嘴唇,然后不由分说一转身,便将陆珠压在了床上。

这里的床并没有床幔这种东西,实际上水城之中,大部分屋子都是临时用挡板隔出来的便于人居住的屋子。

毕竟之前这水城上面住着的全都是富庶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屋舍弄得像是集中营一样。

陆珠虽然是女巫,而屠烈现在是卫兵中的主力,分给他们的屋舍算大的。

但即便如此,这里也是隔了好几间屋子的,陆珠和屠烈住的屋子是最里面,他们床边不远处,就是一道挡板。

挡板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像一块高清幕布,投射着灯烛映照出来的人影。

影子如同盘旋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蝴蝶雕,相互之间或平行坠落,或极速扇动翅膀,起伏的脊背之上汗水同烛泪一起滚落,呈现糜烂不堪的形状破碎。

陆珠勉强撑到影子停止才睡过去,睡过去简直像是死过去一样,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了。

屠烈腰间围着陆珠之前的披风,精壮的上半身映在隔板上面,高大无比,也给人感觉安全无比。

他捏掉了一点烧成灰的灯芯,烛光又亮了一些,映在他滚落汗水的脊背之上。

屠烈的一条辫子都在这汗水的浸泡之中湿了一半,发丝缠缠绵绵地勾在后背之上,发尾随着他的腰窝没入披风之中,说不出的引人探究。

屠烈弄了水,给两个人洗漱,当然了全程都是他自己动手,因为陆珠睡着了。

他给陆珠擦脸的时候,忍不住坐在床边上,抬起筋脉凸起的手,猛虎嗅蝶一般地轻柔别过陆珠脸边湿漉的发丝。

他在床边坐了很久,也这么看着陆珠很久。犹如一个守护神,日夜不休地守护着他唯一的珍宝。

但是屠烈这难得的缱绻深情,连陆珠都没能看得到。

屠烈非常满足他们这样的状态,像兽人族的每一对夫妻那样相处。但时长又不能够满足于这样的状态,因为他始终无法拥有她。

无论是他们不能彻底契合的种族鸿沟,还是……他心中难以排解的不安和无法留住陆珠的感觉,都让屠烈感到满足又害怕。

只不过他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伤春悲秋。

屠烈很快洗漱好上了床,抱着陆珠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们继续去陆地城中清扫那些怪物。

这一次不同于昨天的忐忑,卫兵们因为昨天的大获全胜,信心倍增。

再度打开水上闸门,他们穿越了水上通道,去往了陆地城。

步枭在队伍的最前面,开启闸门的瞬间,他举着剑挽了下,做了个冲锋的动作。

然后他身边昨夜被他专门找过的卫兵们,就迅速和他率先冲了出去。

步枭需要先找到他的父母,所以他这次冲的不管不顾,陆珠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甚至拉住了马上要兽化的屠烈,说:“给我看看裙子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头发,好疼。”

屠烈立刻停止兽化,撩开陆珠身上的披风帽子,给她解头发。

卫兵们陆续都在两个人的前面冲出去,屠烈把头发解下来,也很快兽化冲了上去。

只有陆珠走在最后,提着袍子绕过水上通道被点燃的怪物,慢悠悠地走进了陆地城。

郁山和李勤将闸门关闭,陆珠和卫兵们汇合的时候,屠烈打头,已经将一堆怪物烧起来了。

不过步枭并不在这里,他今天比昨天杀得还疯,已经带着卫兵们冲进了一间屋子里面。

淮高城的陆地城确实非常巍峨,建筑相比于大荫城甚至是莱宁城,都有过之无不及。

他们从外面看去,就仿如进入了古老的城堡,建筑以黑砖为主,到处都透着厚重和古朴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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