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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苔:“我……”

在场众人无不惊悚:他他他……

怎么回事?这么一看,还真像是郎有情妾无意?堂堂丞相诚心想娶府里的小通房为妻,小通房却看不上?

虽然他“到底哪儿不好”这一点,在场诸人无不能说上三天三夜(……),但丞相毕竟位极人臣又姿容卓绝,这场面多少还是让人羡慕。

“你……”谢云苔被他逼视得面色发白,强撑半晌,心虚一瞪,“怎么还偷听呢!”

语毕她转身就走,揣着一颗被抓包要快逃的心,落在旁人眼里却像对丞相使脾气。

苏衔不以为意,自顾自一笑,信步跟着她。凉亭外众人忙都退开让路,他有意留了一段距离,不至于吓得她立刻转过脸应付他,她便直撑到无人之处才回过身:“怎么这样……”谢云苔低语呢喃,或多或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怕。

偷眼看看他的神色,她解释说:“我是为了应付林家小姐的……”

“哦。”苏衔沉容点点头,“我懂。”

谢云苔松气。

“在你眼里我可好了,不可能把我推出去娶别人,对吧?”他一副甚感欣慰的样子,眉开眼笑地把她揽住。

谢云苔:“……”

也……也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呢!

谢云苔心下懊恼,又不知怎么发这通火,抬眸瞪他:“公子又胡闹,不怕传出去教人笑话!”

“不怕啊。”苏衔没脸没皮。

谢云苔说不出话了。

死皮赖脸地拥着她待了好一会儿,缓解掉她要把他“许”给旁人的不快,他就又飞檐走壁地走了。谢云苔心情难言,缓了缓,又回到方才的亭中。苏流霜还在,但林诗蘅已不见了踪影,谢云苔询问苏流霜,苏流霜吐舌:“自讨没趣,寻了个由头灰溜溜走了。”

说着二人一并落座,苏流霜在石案上托腮,神情有些复杂:“你当真不愿意嫁给衔哥哥么?”

谢云苔坦言:“我没想过。”

“那现在想想也不迟呀?”苏流霜眨眨眼,“你不觉得衔哥哥人还不错?”

谢云苔沉默以对。

她近来愈发怕想这个。这桩婚事,若论门当户对、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说不过去,唯独苏衔人好不好这一点,倘若作为评判,她心里总会禁不住地动摇。

诚然,坊间对他的评价差极了。可对她而言不是那样的呀,他已帮过她很多次了。

正值少女春心萌动时,这样的人,有几个人能撑住不心动?她强自按捺着心事,撑着理智劝自己不可动摇已很艰难,如何禁得起旁人这样去挑?

“我不想说这个了。”谢云苔终是颓然叹息。

怎么办好呢?苏流霜说得固然有理,她也知道自己心思已然松动,但爹爹所言更不无道理。

——她欠苏衔那么多,又无娘家撑腰,如今他在兴头上自对她好,可来日热情散去,她怎么办呢?

宴席散时天色已然很晚,谢云苔走出府门,看到苏衔正立在马车前等。来往官员经过马车,无不驻足与他见礼,察觉到她出来,他回过身。

他笑了笑,门前檐下笼灯光火昏黄,将他的笑容映照得和暖。谢云苔抿一抿唇,走上前去:“回府么?”

“走啊。”他边说边伸手扶她上车,她坐进车中,他随之上车。进入车厢一定睛,便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我好看,是吧?”苏衔气定神闲地坐下,谢云苔一噎,悻悻地别开目光。

又被他无耻到了。

“有什么事?说。”苏衔伸手揽她,谢云苔转回头,垂眸静静地想了想,开口:“公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苏衔眸光微凝,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她来。

谢云苔鼓着勇气,很罕见地与他直直对视起来。她其实是想问,在他对一个人从喜欢变成厌恶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比如在她之前的那些通房?

但见他思量半晌,勾起一笑:“我不知道啊。”

她怔神,他闲闲道:“我从前没喜欢过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