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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苔一愣:“求谁?”

“说了别管。”苏衔顿时一脸烦躁,摆一摆手,“我先走了,你等着就好。”

说罢便不多留,推门出屋,纵身离开。

谢云苔心下不安,可又没办法去追他。皱皱眉头,只好作罢。

另一边,苏衔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懊恼地挠挠头,他有点后悔。

真是中了谢云苔的蛊——他并不想去求那个人啊!

“唉。”长叹一声,苏衔抱臂坐到案前,脚瞪着桌边,蹬得椅子一摇一晃。

情情爱爱果然麻烦。

闷闷啧嘴,他心里烦不胜烦。

如此一坐就是良久,关着门,也不会有人进来搅扰。不觉间到了晌午,周穆在外问了声是否用膳,见他没有反应,就心领神会地不再多言。转而又一下午过去,到了傍晚,周穆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子?还不用膳?”

依旧没有回应,房间里的灯也一直黑着。周穆一时觉得他是不是又悄无声息地出门了,略作斟酌,探手推门。

推开门瞧见案前的身影,他不又皱眉:“公子怎么了?”

黑暗中响起懒洋洋的叹息。

周穆想了想,行至矮柜边寻了火折子,将几盏灯依次燃明。苏衔一语不发,他点好灯行至桌前,又问:“怎么了?”

苏衔幽幽道:“穆叔你当初买谢云苔回来干什么?”

周穆:“……”无可奈何地看看苏衔,周穆知他是在为婚事心烦,正想如何劝上一劝,又听苏衔道,“征勇侯不点头,我着急,她也急,又都无计可施。”

语中一顿,他眼睛抬起两分,慢悠悠地问周穆:“穆叔,我想去求殷玄汲赐婚,你看如何?”

周穆一愣:“陛下不是不答应?”

“是啊。”苏衔眼底的烦躁溢出来,“所以我才问你啊!”

周穆心下愕然,这才发觉他问他重点该是落在那个“求”字上。他要去求皇帝点头,再求皇帝给他赐婚。

知晓他身世的人不多,周穆是其中之一。故而他也知道,苏衔素来不爱求人,当中若有一个他最不想求的,那就是皇帝。

“……公子。”周穆心底掀起一股说不清的心疼来,温声道,“要不再等等,没准儿征勇侯就松口了呢?”

转念又觉这个劝法不对,自顾自一滞,改口:“不过……不过公子去求陛下,也不是丢人的事。”

臣子求皇帝、儿子求父亲,哪个都不丢人。

“呵。”苏衔轻笑一声,默然自语,“是啊,不丢人……”

只是打心里抗拒。

这道心结若是靠一句“不丢人”就能轻易解开,还算什么心结?

“啊烦死了!”苏衔趴到桌上,扯着嗓子嚷嚷,“爷凭什么为她低头,花钱买八百个通房回来,总有一个能比她好!”

周穆坦然:“行,那我这就拿去找牙婆去。”

“……”苏衔沉容,“不要。”

他还在回味她那句“你怎么不多来看看我”,甜甜软软的声音漫进他心底,像是魔咒。

初入夜时,紫宸殿中灯火通明。这个时辰宫门已落,不再有外臣觐见,唯皇长子还在殿中,向皇帝禀奏:“母后身子见好,父皇不必担忧。”

“嗯。”皇帝颔首,“朕白日里去长秋宫看过,太医也说她见好。”顿了顿,又道,“你要多进宫看她。”

“儿臣明白。”殷临曜长揖,背后忽闻声响:“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父子两个相视一望,殷临曜不解:“这个时辰都落宫门了,他来求见?”

这话落入宫人耳中,只是“这么晚了还来?”,父子两个都在好奇的实是:他怎么知道乖乖走门了?

飞檐走壁地直接到紫宸殿来,有人能拦得住他?

凝一凝神,皇帝摆手:“让他进来。”

殷临曜揣着好奇,便也没有告退,安然到一旁落座,静等苏衔到来。

不一刻工夫,苏衔入了殿。皇帝照例屏退宫人,问他:“何事?”

苏衔薄唇紧抿,沉默良久,才启唇开口:“求陛下为臣赐婚。”

殷临曜一怔,皇帝面露愠色:“和谁?谢氏?”

“是。”

“不行。”皇帝断然,“娶通房为妻成何体统?”

苏衔:“她已是征勇侯的女儿。”

“那她也曾是你的通房。”皇帝锁眉,“京中谁要娶她为妻都可以,唯你不行。”

殿中气氛发沉。

皇帝勉强缓和,续说:“你又何必非要娶她?既然喜欢,你纳她为妾便是,朕不管你。”

征勇侯虽是刚立战功,但与满朝权贵比起来也不算身份多么贵重。他的女儿给丞相为妾,也不算于礼不合——起码比纳通房为妻要合乎礼数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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