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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即便穿越到修真界她这小市民心态也没有任何改变。她羞愧地想。

在此时的金羡鱼眼里,玉龙瑶和谢扶危简直是带金库矿山的人形自走按摩-棒,过往的烦恼足可称之为庸人自扰。

在花钱这件事上她没什么创意,除却绫罗绸缎金银玉石,还买了不少用途广泛的法器丹药,

当然还有一些聊以解闷的话本。

回到姑且称之为“家”的地方,金羡鱼看也没看那些绫罗绸缎一眼,翻出话本反锁上门就开始打发时间。

那些金银玉石她别有用处。

可能是她今天的反应打乱了玉龙瑶的节奏,他竟然也没再恶作剧,托他的福,她一直看到了半夜。

古代的话本其实没什么可读性,看到一半,她就觉得困了,只不过躺在床上睡不着,又实在觉得无聊。

后半夜的时候,金羡鱼肚子饿了,打开门去了趟厨房,隐约能闻到厨房里淡淡的药味。

她愣了一下,快步走到炉子前,摸了炉火。

还是温热的。

又揭开盖子一看,药炉里残存着黑黝黝的药渍。

用指尖刮了一点,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在这么危险的修真界活了百年,对药物进行基本地判断辨识她还是做得到的。

狗脊?

多用来治疗下肢无力、腰膝酸软,具有补肾强身之效。

金樱子。固精缩尿之用。

金羡鱼错愕地张大了嘴,忍不住扑哧笑得乐不可支。

看来她这一脚的确踹得够狠的。

谁能想到玉龙瑶还会在半夜偷偷煎药喂!不,恰恰是他这种人才会避着人在夜里煎药。

怪不得他一直没主动提议要入洞房,原来原因在此。

丢下药炉,金羡鱼眼睛眨也不眨,一口气拿了好几个馒头,又端了一碟辣椒酱。

玉龙瑶兄弟遇难这个发现让她食欲大开。将辣椒酱抹在白韧劲道的馒头上,又辣又咸,辣的人浑身冒汗,她吃得简直根本停不下来。

在她吃着馒头的时候,厨房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竟然是玉龙瑶。

他脱掉了常穿的黑色罩袍,白襦青袴,绑了个低马尾,看到她的时候惊讶极了。

“小鱼儿?是你?你没吃饱?”

金羡鱼看着药炉反问:“你受伤了?”

玉龙瑶:“……”

他面不改色地走过来,笑道:“介意吗?”

金羡鱼头也不抬,继续大快朵颐:“请便。”

玉龙瑶感到一阵奇妙,从前金羡鱼少有这般忽视他,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和他一样,不爱他。

她只是在回报他当初的恩情。渐渐地,就以为自己也爱了。

厨房里安静地只能听到金羡鱼细细的咀嚼声。她吃得痛快极了。

玉龙瑶看得也新奇极了,诧异得像是在观看什么难得一见的新鲜事物。

现实世界,金羡鱼的家境平庸,但家教还算不错,只不过在玉龙瑶面前却显得有点儿不够看。

他出生名门,这几千年来又只“秽土转生”自己的家人,可谓是锦衣玉食里浸着长大的,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了点儿微不可察的优越。

她唇瓣被辣的泛红,嘴角一抹的红油,辣得出了点儿薄汗,头发丝都黏在了脖颈上。

不过她生得太美,这被辣得满头大汗的窘态,便少了点儿粗鲁,多了点儿随心自在。

她从来没这样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吃过饭,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总要点儿面子的。

更何况他们这百年的婚姻相敬如宾,边界感很强,不像寻常夫妻一样对对方的丑态早就视若无睹了。

今天的金羡鱼算是把玉龙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难得有些不自在,惊讶的视线一直围着金羡鱼的脸打转。

金羡鱼顿了顿,她几乎可以想象出玉龙瑶的心理活动,哪怕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或许会觉得这辣椒太冲,是一种粗鄙的冲。

就像是在她那个世界的,人们总以为西餐是文质彬彬的,多油爆炒的中餐大排档有些上不得台面。

玉龙瑶忽然觉得这沉默有些不舒服,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笑了笑说,“你的识海很有趣。”

金羡鱼还是没抬头,敷衍道:“我也很好奇你的成长经历。”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她的确很好奇玉龙瑶是怎么养成这个性格的,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说不定他这种“病娇”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童年阴影需要她这个穿书者来治愈呢。

金羡鱼心不在焉地想。

“我的成长经历?”玉龙瑶双手合十,抵着下巴,作了个冥思苦想的模样。

顿了顿,玉龙瑶嗓音玉润一般地开始娓娓道来,对自己的童年毫不避讳,甚至是侃侃而谈。

父母双全,家境和谐,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简直和谐得不能再和谐了。

金羡鱼不是很了解玉父玉母,这二位去得早,玉龙瑶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也是成亲最晚的,他兄弟姐妹们孙子、曾孙几乎都能打酱油了。

玉龙瑶还眨眨眼,拉长了语调,微笑说道:“父亲生日宴当天,我曾以元神附身于我兄弟、侄儿、侄孙、众宾身上。”

“父亲当时被我吓了一大跳。”

这话也是一半真一半假,他千年前的确这么干过,来宾全被他“秽土转生”。

……这是鬼故事吧。

金羡鱼目瞪口呆,尴尬得脚趾几乎都蜷缩了起来。

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玉父是个什么感受。

又觉得企图走“治愈病娇”路线的自己简直就是个24K的纯傻叉。

“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她喃喃地脱口而出。

“什么成语?”玉龙瑶适时地表达了兴趣。

金羡鱼露出个复杂的,说不上来的表情:“哄堂大孝,孝顺的孝。”

听她说完,玉龙瑶竟然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突然笑起来,足足笑了十几秒。

“我甚至有些后悔和谢仙君共享你了。”玉龙瑶微笑说。

说完这一句,他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望向金羡鱼。

直率的、蛮荒的、无矫饰、无保留的。在这粗鄙的,无懈可击的动作下,他好像隐隐看到了股脆弱感。

像是沙砾被贝肉包裹成的珍珠,莹润有光。

【玉龙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60】

金羡鱼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困惑地睁大眼,暗暗嘀咕:诶……这人真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