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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比庭渊先醒来,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砸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高声呼喊,“有人在家吗?董郎中,小董郎中,你们在家吗?”

庭渊紧随其后被吵醒,一睁眼发现自己面前漆黑一片。

还能清晰地听到心跳声,一只手搂在自己的腰上。

他就知道,这又是在伯景郁的怀里。

庭渊稍稍动了一下,伯景郁身上和火炉一样,太热了,这种热度会影响他。

“外头怎么了?”庭渊问。

伯景郁说:“有人在外头砸门,大半夜的,可能是有什么急病要请郎中去医治吧。”

庭家是居安城里的首富,居安县的居民住得比较分散,很难形成规模,庭家的田产铺子各种加起来确实比较多,老爷子有眼光打量购买山地田产街铺,这才能让庭家坐稳居安县首富的宝座。

居安县的耕地多为山地,不似西府这样的平原,也就注定了经济无法实现飞跃,胜在居安县粮食产量不错,耕地面积也多,再加上居安县的占地面积足够大,居安县北部矿产资源丰富,有大量的盐矿、铜矿、煤矿、铁矿,冶炼技术非常出色,又是交通要塞,这才能挤进中州八十七个县前十。

西府这边整体产业比较单一,就是农作物和水产,相较之下工业并没有那么发达。

西府一年四季温度都高,对煤炭的使用也不广泛,不似北府和东府等地,到了冬季需要燃煤取暖,各地都从居安县买煤,北部的百姓都不怎么种地,家家户户靠山吃山,北部的瓷器技术也是相当不错的,虽制作的瓷器不是最精美的,胜在价格低廉品质优异,各地做生意的人都爱购买,这才使得居安县财政收入非常抢眼,除西府之外中州唯一的一个富庶之地。

呼延南音回答道:“如今由我们工会统一管理的土地大约有五千万亩。”

此话一出,伯景郁和庭渊都惊呆了。

相当于他的手里掌握了西府农户手中六分之一的田地。

伯景郁断然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庭渊:“竟想不到呼延公子的生意做得这么大。”

呼延南音道:“这也算不得什么。”

若按田产面积算,他们家确实没有多少田产,可若是按照抽成来算,那便是天文数字。

收上来的粮食五成给农户,两成上税,一成半的粮食给农工,自己这边还能余下一成半的粮食,光是余下的这些粮食,便能抵上一些地方偏远的府县一年的产量。

折算成现银,一年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庭渊家中攒了几十年的家底与呼延南音家比,那可就差远了。

伯景郁的算数能力倒也不差,粗略算了一下,呼延家一年抽成便能抽八千万石,折算现银五千多万两。

庭渊倒是没算出来呼延南音一年能赚多少,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这是个天文数字。

庭渊问:“那你这工会抽成收上来的粮食怎么安排的?”

问完后/庭渊才想起来,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商业秘密,他道:“若是为难的话不说也是可以的。”

“倒是没什么为难的,我们呼延家在各地都有粮号,卖的都是平价粮,主要生意在西州。”

西府家家户户都有粮食,即便是有粮号,除了住在县城的百姓,也没多少百姓会额外买粮食。

呼延南音道:“我们呼延家的粮号开遍了西州北部,不仅有粮号,还有钱庄酒楼客栈铺子等,东州,南州,北州,南府,东府,四处都有我们呼延家的生意。”

庭渊注意到他没有说北府西府和京州,原因也不难猜。

东府地势偏低,刚好与东州部分地区接壤,又有绵长的海岸线,南部与南府和南州接壤,要么干旱要么就是暴雨不断,南州面积快赶上西州,九成的面积都是沙漠,没办法种植农作物。

其他几个州就更不用说了,情况各有各的恶劣。

北府虽然水稻一年只能一熟,自给自足还是绰绰有余的,京州住的都是权贵,也不需要什么粮食,基本是京城拨粮,京城就更不用说了,吃的都是老百姓纳税的粮食。

至于西府,遍地都是粮食。

庭渊:“我听说在西府买两石粮食,在西州只能买上一石的粮食?”

呼延南音点头:“是的,粮食过去不容易,路途遥远,还要防止被叛军抢劫,以至于西州的粮食确实要比西府贵一半,不过西府的粮食比其他地方要便宜,若是拿西州和其他地区作比较,差距倒也没有这么大。”

也确实如此,就像居安县的煤炭一样,在别的地方买就要比居安县贵得多。

他的马匹通体雪白,极为漂亮,是西州上贡的,名为踏雪。

同行还有另一匹马叫飞鸿,通体赤红,也是西州上贡的。

一红一白两匹良驹,是伯景郁最宝贝的,寻常马匹放开了跑最多可日行一百五十里,而这两匹马,可轻松行至两百二十里,放开了能跑近三百里。

伯景郁从马车上下来,对右手边的侍卫说道:“我们走后,你坐进马车里,沿着官道往中州总府方向缓行,多派人四下查看,沿途见闻记录在册,待我办完事情会去追你们。”

此去中州总府还有两千里,缓行就意味着日行六十至八十里,要走到中州得一个月左右。

伯景郁只带了一名随从,两人三骑,踏上前往居安城的路。

居安县在中州地界八十七个县里,不算是最富有的,却也能排进前十。

道路修得宽敞平稳,颇有京州官道风采,沿途倒也有不少人,多数是镖局运送货物或是货郎。

走出二十里,随行的侍卫道:“殿下,前方有个茶铺,要去歇歇脚喝口茶吗?”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毒辣,纵使骑马,也出了一身汗。

伯景郁:“从此刻起,喊我公子,莫要暴露了身份。”

“是,公子。”

两人来到茶铺,吃茶的人不在少数,多数都是趁着晌午太阳大休息片刻,等太阳稍小再赶路。

晌午着急赶路,容易中暑。

茶铺的伙计见二人的高头大马,就知道这二人绝非普通人,客气地问:“二位客官吃茶还是用饭。”

说着便想上前帮忙牵马。

随从制止了伙计的行为,“不必,我自己来。”

伙计便没轻举妄动,笑着看向另一位,等待答复。

伯景郁道:“随便上点。”

随从抛出一两银子。

他们这些在官道边上开茶铺的,什么样的贵公子没见过,也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看这二位穿着华丽,马匹不凡,猜测可能是京州贵人,不敢怠慢。

给了一两银子,他便将铺子里最好的东西都上给了他们。

铺内还有其他歇脚的客人,视线也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不敢多言。

外头的篝火会早就结束了,这几人还未回客栈,伯景郁怕他们着急。

反正他们现在在衙门,周边有的是人,倒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赤风领命而去。

伯景郁看庭渊坐在这里强撑精神,与庭渊说:“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等人到了我喊你。”

庭渊嗯了一声,单手撑着头眯上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