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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听到这些人对他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倒也没有多难受。

庭渊用口型说:“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相信伯景郁能够做到。

伯景郁的手顺着桌子摸上庭渊放在桌上的手。

庭渊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伯景郁用口型说:“心痛,亲我。”

庭渊知道他在闹着玩,也顺着他的意思,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和他亲在一起。

一墙之隔的对面并未停止讨论。

“也不知道西州之后会怎么样,那些人不除,我们哪有好日子过。”

“就是啊,朝廷又不肯放我们离开西州,怕我们将来占领别的地方。”

伯景郁突然就不走了,瞬间变脸,“还有谁亲过你。”

“说了你也不认识,何必问这些。”庭渊继续往前走。

伯景郁在原地不动,看庭渊真走了,不回头也不等他,心里更气了。

自己又跟了上去,“都有谁?”

庭渊听他这语气,仿佛他要是能见到那人,得给人撕碎,说道:“都是亲戚,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还是个奶娃娃,亲戚见了都爱亲我。”

伯景郁松了口气,一把将庭渊拖进旁边的巷子里压在墙上。

巷子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却能听见远处另一条巷子的嘈杂声。

庭渊的心口剧烈起伏,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伯景郁看着庭渊的嘴巴,眼神炽热。

两人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伯景郁逐渐贴近庭渊的脸。

就在庭渊以为两人要亲上时,伯景郁突然错开了,贴脸而过,对着他的左耳说:“我想亲你。”

原想直接亲,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不想冒犯庭渊惹得他不高兴。

他答应过庭渊,以后不会再随便亲他了。

庭渊的心跳得飞快,刚才伯景郁的鼻尖已经和他的鼻尖相撞,距离非常近。

他真的以为伯景郁要亲上来了,但他克制住了。

伯景郁会直接说出来,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庭渊呆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没有推开伯景郁,也没有更进一步。

伯景郁问:“可以吗?”

当他把决定权给庭渊时,就知道庭渊会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拒绝他,不拒绝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庭渊。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

庭渊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拒绝,“不可以。”

他承认自己对伯景郁动心了,可他不能由着他靠近,因为胆小,因为他要回原来的世界,不能把自己的心弄丢在这里。

一旁走镖的一位镖师见伯景郁不似凡人,也没感觉到他的不善,开口道:“他不敢说我来说,普通人家能送儿子上学,都会尽可能地送过去,几乎没有什么人家会让女子入学堂读书,觉得是浪费钱,再者,学堂也不肯收女子,这是教书先生的偏见,即便禁令已经解除,他们仍旧拒绝招收女子入学,他们认为女子不应该读书,而应该一心一意在家中照顾夫婿,我家女儿就是因为没学堂肯收,花钱请先生到家里来教,私教男儿一年八两银子,女儿一年得十二两,普通人一年工钱也就四五两银子,哪能请得起?”

伯景郁认真听完,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他道:“即便女子相夫教子,也该学点知识,大字不识如何相夫教子?”

听完他这话,其他的镖师们都笑着摇头。

伯景郁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刚才与他搭话的镖师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普通人家的儿子都没机会读书,何况女子?既然男子都不曾读书识字,又何须女子读书识字?能做饭,能洗衣,能生孩子,能孝敬公婆,这就够了。”

相夫教子,从来都是有门槛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能够肖想的。

能吃饱饭,能活下去,能有住的地方,能够穿暖,就已经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了。

伯景郁听了半天说不出话。

是啊,他们生存都如此艰难,哪里还能考虑这些问题?

他问:“即是如此,兄台为何要花重金请先生为你的女儿讲学?”

镖师道:“我走镖多年,仅有一女,视为心肝,自是要给她最好的,将来若我出了什么意外,她识字,起码也能嫁个不错的人家,不至于孤苦伶仃。如今有了大善人开办的学堂,免去了学费,让我们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能有机会改变将来的生活,敢问贵人一句,您说他算不算是大善人。”

伯景郁点头:“算,当然算。”

一路走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与这些平民接触,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

在他看来最基础的读书教育,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很难够到的。

伯景郁也注意到,此处的男子对女子似乎没有瞧不起,言谈间能听出来,他们并不反对女子读书,反倒很支持。

这与他经过其他县时感受到的不太一样,在街上都几乎看不到女子,也不曾听人谈论过女子,对于学堂不愿招收女子这种行为,他们是鄙夷怒斥的态度。

对于这位大家口中的庭大善人,伯景郁勾起了好奇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免费让孩童读书,也让女子能和男子一样接受教育。

在京城,女子自然是要读书的,不过女子读书多数都是在家中私塾,不会与男子一起,男女毕竟有别,名声尤为重要,与男子过多接触,传出去那是会坏了名声的。

伯景郁与镖师等人拜别后,与随从继续赶路。

两人沿途慢行,随从道:“殿下,你说这世界上真有人什么都不图,开办学堂只为了教人读书识字?”

伯景郁摇头,他也不清楚,这事儿前所未闻前所未见。

他道:“或许是另有所图,等咱们到了居安城,见上这位庭大善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随从诧异:“殿下,你还要见他?一个平民,有什么资格见殿下。”

伯景郁道:“既然我们是代天巡狩,体察民情,那就得了解民众的生活,不能总高高在上。”

这点也是方才在茶铺,他猛然间想明白的。

伯景郁道:“前些日子一路出京,沿途我们四下察看,提前通知地方官员接驾,你不觉得过于走马观花,并没有真正地了解到百姓的生活吗?”

今日他们没有以王爷的身份沿路摆道,就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茶铺,便听到了百姓一年的收入仅有三五两银子,只能管温饱,知道读书对他们来说有多难,也知道学堂排斥女子入学。

这一切的一切,是他们过去一个月中不曾了解到的。

伯景郁很难说服自己庭渊与他是相同的,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庭渊的与众不同,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认知,不同的观念,还有他擅长的领域,既能验尸又能推理,无论是刑捕还是仵作,都是没人愿意干的活,他为什么会擅长这种领域?

庭渊轻笑着问:“那你觉得我是从哪里来的?”

伯景郁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时常感觉你不属于这里,你总是很孤独,你总是对一切兴致缺缺,这一路上除了查案,别的根本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