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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快人心。

沈乘舟忽然出声:“找到了。”

祝茫骤然收敛起脸上阴郁的神色,重新挂上充满爱意的笑容看过去。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陈余百姓的心。

庭渊:“那得好好准备一番,避免他们到时对我们下手。”

“进了叛军掌控的地方,反而会安全。”伯景郁给庭渊详细分析:“他们不想和朝廷起冲突,想置我于死地是没错,但绝不会让我死在他们控制的区域内。”

这样一说庭渊也明白了:“若你真的死在他们控制的区域内,朝廷就有理由发兵收复被他们掌控的东南府,这是在给朝廷递刀子。”

伯景郁伸手在庭渊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所以不用担心我们进山后会面临危险,反倒是叛军的人该担心我们出事。”

庭渊:“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回中州,也就是八月份,那我们是去南府过年吗?”

伯景郁道:“是,我们去南府过年,顺便一路巡查南府,从南府去南州环绕一圈。”

“怎么了?”伯景郁看庭渊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是有话想说。

庭渊道:“去年曲远过年的时候,当时我们想着一年的时间巡查完西州,回到曲远过年,杏儿随我出来两年了,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无家人惦念,家中的生意也有你找人打理,我是了无牵挂,杏儿不同,她有母亲,有弟弟妹妹,一走两年,也是想家了。”

“当时我说派人送她回家过年,那时没想到我们会在西州耽搁这么久,今年过年,无论如何都该送她回去过年,和家人团聚了。”

伯景郁听完点了点头:“确实也该让她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个年,不如这样,我让赤风送她回去。”

“她和赤风现在也没有更进一步,赤风送她回居安城,不合适吧。”

即便他们不在意这些,可杏儿是女子,她有一堆亲戚,赤风若是跟杏儿回居安城过年,难免的是要让人多想,到时让人传闲话。

伯景郁伸手捏了一下庭渊的脸:“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让赤风把杏儿送回去和家人团聚,不是让他上杏儿家里去和杏儿家人团聚,正好居安城距离京城不远,让赤风替我回去看看父王,待年后他接上杏儿,再来南府与我们相聚。”

之前他确实很想把杏儿和赤风凑成一对,但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他对杏儿也寄予很厚的期望,一切就看他们自己发展。

伯景郁觉得他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两个有情人,若他们真相更进一步,自然会努力。

庭渊:“那就当我们回了中州,放杏儿回家一趟。”

伯景郁搂过庭渊:“这事就按你所想,我们现在来聊聊别的。”

庭渊疑惑:“你要聊什么?”

“从前没与我成婚,你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没有牵挂,我认可。”伯景郁站到庭渊面前,挑起他的下巴与自己对视,“但现在不同了,你与我成了婚,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我的侄儿也是你的侄儿,你怎么能够说自己没有家人没有牵挂呢。”

庭渊赶紧伸手环住伯景郁的脖子,与他说:“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

“你是不是还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家人,没有把我当做你的丈夫,也没有想过要在这里落叶生根。”

“不是这样的。”庭渊急忙否认,不希望两人之间产生任何的误会:“我所说的没有牵挂,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所有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重要的人都在我的身边,我在这个世界上原本是没有家的,但我跟你成了婚,我们有了家,而你要替君上遍巡六州,那么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伯景郁听庭渊这么说,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庭渊:“你就是我唯一的牵挂呀。”

伯景郁勾唇,将庭渊紧抱在怀里。

六月中旬,望洋一切事务全都处理妥当,巡查的队伍转向东南方向进山。

在西州北部时,被叛军占领的地方称之为南部,在陈余部时,被叛军占领的地方则称为西南府。

早年没有被叛军霸占时,西南府的府衙建在岱川,西南府也就被称为岱川府。

巡查的队伍手里仍旧拥有岱川府的地图,岱川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道路是早年朝廷所建的官道。

而巡查的队伍穿过岱川回中州,走的也正是当年所建立的官道。

出发前一夜,霜风找到了伯景郁。

“王爷,前路,便由属下假扮您坐在王驾中吧。”

从望洋往岱川走,得要五天的路程,才能抵达岱川的边界。

而这五天的时间,是刺杀的高发期。

对于叛军来说,若真要伯景郁进入岱川,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自然会一落千丈,失去民心。

可若他们不让伯景郁进入岱川,朝廷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因此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只有沈乘舟才能让他心情好,幼年相遇的少年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救赎,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和他在一起。

说起宵夜这个词,庭渊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词,都怪伯景郁,玷污这个词儿。

说起来,他没见到伯景郁,问:“伯叔叔去哪里了?”

念渊说:“去了衙门,走的时候说先生要是醒了,也要好好休息,别吃太辣的,也别吃油腻的。”

庭渊无奈叹了一声。

念渊问:“先生为何好端端地叹气。”

庭渊说:“你伯叔叔每次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就得吃清淡的。”

念渊:“这都是为了先生的身体,先生就不要和孩子一样了,乖乖听伯叔叔的话吧。”

庭渊轻哼一声,捏住念渊的脸,“你现在倒是不怕他了,都开始帮着他说话了,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

“这也是为先生的身体着想。”念渊抱住庭渊的胳膊,“伯叔叔对我也很好,先生对我也很好,虽然伯叔叔对我要求很严格,但我知道,他那都是为了我好。”

庭渊将念渊抱起放到腿上,搓着他的脸,“你伯叔叔听到这话会很欣慰的。”

念舒也朝庭渊伸手:“我也要抱。”

念渊立刻从庭渊的腿上下去,把位置腾出来给念舒。

庭渊觉得念渊实在是懂事,很讨人喜欢。

念舒年龄虽小,却也很懂事,且长了一张可爱的脸蛋,谁见了都想掐上一把。

刚见面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干瘦得厉害,现在养胖了,可爱得不得了,都招人喜欢。

伯景郁是去衙门查账目,也是想看看沈文清有没有什么异样。

傍晚回来后,直奔庭渊的院子。

无论去了哪里,回来一定是要见庭渊的。

照这天气,明日似乎有雨。

庭渊和念渊念舒蹲在院子的角落,不知道在干什么。

伯景郁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后观察。

过了许久,庭渊腿都蹲麻了,这才起身。

伯景郁伸手扶了庭渊一把,给庭渊吓着了。

一回头看到伯景郁,抬手打了他一下:“怎么在我背后不出声,你吓死我了。”

伯景郁将他拉进怀里,揉着心口,揉着揉着就揉偏了,“揉揉,吓不着。”

庭渊倒吸一口凉气。

伯景郁赶忙松手:“怎么了,弄疼你了?”

“你说呢!”庭渊瞪了他一眼,疼还不都是拜伯景郁所赐。

伯景郁不再闹了,与庭渊说:“往后我会注意的。”

他看地上一堆蚂蚁,问庭渊:“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蚂蚁搬家啊,你小时候没有学过蚂蚁搬家蛇过道,明天必有大雨到吗?”

“有这说法?”伯景郁一脸疑惑。

“有啊,我小时候学的。”

“我跟你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我没学过。”

庭渊哦了一声。

伯景郁觉得庭渊现在的行为是逐渐被念渊和念舒同化了。

念渊和念舒还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庭渊问:“今天去衙门有什么发现吗?”

伯景郁摇头:“一切正常,沈文清表现得太淡定了,非常胸有成竹。”

“那我们去看看江峰,看他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伯景郁想把念渊和念舒送到平安和许昊那边去,两个孩子都不肯走,非要留下来看蚂蚁搬家,伯景郁只好让惊风留下来陪着他们。

他则和庭渊一起去了地牢。

他早就病入膏肓,曾经的少年是他唯一的解药。吃不下,就会死。

地面上是一个木制的剑匣,散发着雨水和竹木的清香,沈乘舟打开后掏出一把剑,剑鞘似乎已经锈蚀了,祝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在心中不屑地嗤笑一声。

废铜烂铁。

这种东西也想送人?不嫌寒酸?

狗都不要。

他内心嫌弃不已,目光缓慢上移,从剑尾往上一寸一寸地游走,可渐渐地,嘴边漫不经心的笑容凝固了。

沾着一些泥土的剑柄上,一枚玉佩被风吹得旋转了一圈,雨水击打在上面,好似发出了一声“叮铃”的脆响。

那玉佩尾端带点红,玉面上刻着玉兰花,在雨中慢悠悠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