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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琎尧与庭渊说:“你先回去。”

庭渊看了二人一眼,只怕两人得干架,他想留在这里拉架。

伯景郁朝门外喊道:“惊风,带庭渊回去。”

庭渊:“……”

惊风从门外进来,看了庭渊一眼,做出请的手势:“公子,还是跟我离开吧。”

无奈庭渊只能先一步离开。

他原想着不走远,就在门口站着,若是听到他们在屋里头吵架,吵得厉害了随时能够进去制止。

惊风却没打算让他的小聪明实现,“王爷说让我带你离开,这句话的意思是包括一切手段,公子,请吧。”

庭渊可没想到魔尊会这么变.态,并由于他的装睡,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看着魔尊此刻坦荡的模样,又怀疑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与装睡的他不一样,系统008倒是看清楚了全过程,向来天真无邪的008这回睁大了双眼,貌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但008又看了看完全没那个意识的宿主,一时间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宿主,魔尊好像……在吃他豆腐?

且不论008新发现的小苦恼,外面,已然没法装睡的庭渊面对一脸云淡风轻的魔尊。

“……”

自从确定了这个世界就是他以前的任务世界,而魔尊便是他当初的主角徒弟,这两天庭渊也仿佛认命了似的,区别于之前悠闲随性的态度,倒主动并明确地探听了目前身处的幽冥魔域的一些相关信息。

之前是还没有与魔尊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以至于仍存在侥幸,或许还有一种逃避的心理,但现在就不一样,熟悉的面孔长在了魔域至尊的脸上。

一想到这点,庭渊就忍不住痛心疾首。

不过,该明确的事情还是得了解一下的。

比如:幽冥魔域。

与他记忆中的魔界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混乱血腥残酷,便是当时魔界的照映,无数的大天魔主各自为祸一方,在与修仙界对立的同时,又内乱不休。

而今,却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就连格局都彻底改变了,不仅诞生出了一个魔域至尊,混乱的魔族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之前还未意识到魔尊就是他当初的主角徒弟时,只以为这个魔尊虽然凶残暴戾,但治理手段还是蛮不错的。

现在,——呵呵。

不过,庭渊只能了解到,这个幽冥魔域由当初的混乱魔界变成如今模样的历史,自百年前魔尊失控爆发所致。

而当时,正是玄元尊者陨落的那一年……

至于庭渊最关注的问题,他当初那个光明正大的主角徒弟,又为何会坠魔,且成了魔域至尊这件事,便探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隐约间,庭渊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应该不可能吧?

他与主角之间,又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羁绊,至多也就普通的师徒情谊罢了。

况且,他当时功成身退,也是嘱咐好了后事,一副冲击天门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之后,完成任务的他自是理所当然借着这个时机,脱离任务世界了。

谁又能预料到,见鬼的他竟然再次回来了,并且还面临一个貌似黑化的主角。

庭渊:“……”

唯一让他有点欣慰的,大概只有不用加班这一选项了吧。

既如此,再一次面对魔尊,庭渊也就恢复了之前的心态。

说到底,他只是来退休养老的,什么破事儿都能让他撞上,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庭渊撩起眼皮扫了旁边的魔尊一眼,看对方直勾勾望着自己的深沉眼眸,又掠过魔尊脸上邪肆又意味庭名的笑容。

庭渊……重新躺下。

他仰躺着身子,随手将滑落至腹部的话本拿起,翻到了有折痕的一页。

“不知尊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口中说着客气的话语,然行为上,却我行我素,丝毫看不见尊敬的意味。

魔尊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浑然不在意,他的目光由上而下,仿佛充斥着浓浓的攻略性,毫不掩饰地一寸寸拂过那张肤白如玉的面容。

从如画的眉眼,到高削的鼻梁,到淡淡绯色的唇瓣,下巴……喉结……微微敞开的衣领中,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那视线实在炙热,就好似幻化成了一双无形大手,庭渊简直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这黑化的主角也不知道是觉醒了什么属性,性格天翻地覆不说,看起来还颇为神.经.病的模样。

这一刻,庭渊倒尤其想念当初那个正直的主角徒弟,任何麻烦事都不需要他操心,在旁人看来自己对主角很好,倾囊相授。

但实际上,自己除了督促主角的修行比较严厉外,其余事儿都是采用放养的政策,让主角自力更生,同时也让对方得到了锻炼不是。

总而言之,当时作为自己徒弟的主角,是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庭渊却不知,每次在主角垂下眼,或转身背对他之际,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大逆不道的念头,才会翻涌而出。

如今,魔尊可不是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因为害怕再也无法待在师尊身边而选择了隐忍,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在自己面前逝去,发疯发狂亦无法挽救。

然而现在,他却不会那样了。

魔尊唇角隐秘地勾起,然眼神幽深可怖。

他若想要得到的,只会牢牢抓紧,再也不放开——哪怕是折断他的翅膀。

倏然,庭渊庭名打了个寒颤。

魔尊看着他,眸底一片诡异的柔和,轻笑道:“师尊说的什么话,您这两天一直没来,弟子实在是想念得紧。”

君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君。

魔尊将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得庭渊的鸡皮疙瘩又要冒出来了。

不对劲。

这个黑化的主角很不对劲啊。

庭渊感觉自己貌似被一条毒蛇紧紧盯上的错觉。

他终于将挡在前面的话本挪开了些许,对上魔尊此刻笑得异常温柔的俊美面容,又仔细观察了对方几眼,眉头微微蹙起。

理所当然,庭渊啥都没看出来,只能暂且将魔尊的异常表现归类于神.经.病发作的缘故。

他想了想,坐直了身子,正面迎向魔尊的视线,在后者稍显意外的眼神中,脸色微微下沉,作出一副凛厉的模样。

在他的变化中,魔尊亦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氛围,好似逐渐变得凝重而压抑起来。

庭渊沉声道:“逆徒,——你可知罪?”

这句话一出口,便代表着庭渊终是彻底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种显然已经掉马的情况下,比起被魔尊借题发挥,说出各种神.经.病的话语,还不如将主动权把握住,省得有时候被对方给雷到。

但庭渊忘记了,这是一个黑化的主角,还听不听他的话是一方面。主要是,这个黑化的主角其性情完全就是捉摸不透的。

在他看来,兴师问罪固然能掌握主动权,但魔尊对此的反应,却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仿佛要凝固似的空气中,当庭渊兴师问罪的话音落下,魔尊明显怔愣住了。

他望着坐于躺椅上的青年,漂亮的面容沉下了眼,透出凌然厉色,他仿佛陷入了恍惚,好似百年前的师尊再一次重现身前……

啪!

清脆的击打声响起,伴随着手背的些许疼痛,终于唤回了魔尊的思绪。

原来是他不自觉地伸出了手,似要抚摸上青年的脸,触碰本来遥不可及的幻想,随后被青年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回了现实。

魔尊眨了眨眼,脑海中模糊的幻象消失,变成了眼前青年的模样,愈发清晰,愈发深刻,好似要融入血脉、融入灵魂最深处般。

他嘴角上扬,轻轻地,笑了。

“师尊……”这一轮,庭渊算是与魔尊彻底坦诚相见。

不过相对于他的兴师问罪,庭渊也理解对方应该同样心有疑虑,对于目前他自身的情况,为什么成了一介凡人的身躯,又为何保留着作为玄元尊者的记忆等等。

如此这些,庭渊也已拟好应对的方法,无论是借着师尊的威严不回答也好,还是寻了几个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总归能应付过去。

但令他没讶然的是,坦白过后,魔尊却一直未询问他的事情,让他准备好的借口迟迟没能送出去。

庭渊微微扬眉,这倒也省了他的事,看来魔尊之前那番“肺腑之言”,其真实性也得大打折扣才行,三分真七分假,假假真真。

索性他如今也不需要加班,事情真相如何对他亦无所谓,倒趁着这个台阶与魔尊重归于好,令退休养老的生活质量得到舒适提升才是正确之选。

毕竟他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今又有作为魔尊的主角徒弟罩着,那不得是吃嘛嘛香,至少在幽冥魔域内,他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解决了心头上的最大问题后,庭渊心神一阵放松,便接着躺平了。

这厢,庭渊以理所当然的态度与魔尊相处,只比未坦白前还要随性几分,可落在旁人眼中,不就是愈发的恃宠而骄。

魔尊也未与底下魔族解释清楚和庭渊的师徒关系,任由各种流言蜚语漫天,甚至都不压制一下的,仿佛毫不在乎般。

对于自己越来越得魔尊宠爱的“男宠”地位,庭渊有时候听多了也一头黑线,转头跟魔尊提了一嘴,让他管管他的属下。

魔尊却微笑说:“师尊何必理会这些身外小事,您我清楚真相便好,不必庸人自扰。”

转而,微微诧异道:“难不成,师尊在意?”

那表情,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坠入凡间,沾染了尘埃般。

庭渊:“……”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么的高大尚吗?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庭渊默默无语。

此事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况且要解释也没法解释,说他是魔尊的师尊?这话只怕狗都不信。说他是玄元尊者?这话就更加离谱了。

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到最后,庭渊也看开了,任凭左耳进右耳出,一副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倒是自坦白后,庭渊便再也没有去魔尊所在的天魔殿了,反之魔尊天天往他的院落而来,甚至将自己的事务都搬了过来。

若不是庭渊不允许他留宿,估计还能赖着不走了,庭渊怎不知道凶残暴戾的魔尊竟还有无赖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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