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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琎尧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万万没有想过,伯景郁会追上来。

庭渊听到平安喊了一声王爷,撩起窗帘看去,伯景郁冲到近前。

庭渊也愣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伯景郁会追过来。

看到伯景郁,哥舒琎尧就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如他所想了。

“你若不喜这里,我可以送你离去。”

脑海中似乎仍回荡着不久之前,裘商那道稍显冷淡的声音。

在庭渊摸不着头脑之际,对方又深深地凝望着他。

“不必有所顾虑,你若想要离开魔域,我可护你离开。”

说实话,连庭渊都未曾想到,而对方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显而易见。

但,这种话真的是对方说出来的?把他掳来魔域的是你,说要送他离开魔域的也是你,对吧?

一时间,庭渊实在槽多无口。

不过,经裘商这么一提,庭渊眸光微闪。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在尚未确定如何处理昨晚那件事的时候,纵然心里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也已然实际发生,到底还是没法真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庭渊仍然想不通,若说自他重回这方世界,原本该是光风霁月的主角如今黑化成了魔域尊主,并认出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应该也不可能短短这些时日,就改变了对他的情感。

——由曾经师徒之间的尊敬,变成了如今大逆不道的心思。

那么,唯有当初他做任务的时候……是最有可能。

然而,庭渊扒拉了一下以前在这个世界做任务的记忆,从头到尾一丝不漏地翻看了一遍,却瞧不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当初他严师出高徒,作为引路人引领主角登上巅峰,最后功成身退——寻了个合适的时机退场,可以说是非常漂亮地完成了任务。

当时的主角亦尊师重道、沉稳有度,从未有任何逾越的行为,至少庭渊是从未见到过。

困惑,不解,苦恼,头疼。

完美地演绎了冷静下来之后,庭渊此刻的心情。

所以对于裘商突然说出口的那句话,庭渊认真考虑,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在此之前,虽然与魔尊摊牌了,但相处和谐,倒能仗着自己曾经的身份在魔域内悠哉悠哉,而现在……啧,还是赶紧跑路吧。

做出决定后,庭渊不由感觉轻松了一些。

【宿主大人,现在开启传送吗?】脑海中,系统008发言道。

庭渊垂眸思索片刻,说:“先不用。”

他想看看裘商有什么意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魔尊的男宠,且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他备受魔尊“宠爱”的地位。

在这个关头,不说没有人敢来触霉头,而身为魔尊麾下一员大将的裘商,难道不更应该遵从魔尊的意志?

况且,自己还是对方掳来魔域,并送到魔尊面前的。

想不明白的庭渊摇了摇头。

……

隔日,庭渊主动寻上裘商。

“你说送我离开,是真的?”

青年一袭白衣飘然,泼墨似的黑发披散在胸前与后背,身姿颀长如松伫立,却面略带迟疑地说道,像是不相信他之前的话语真假。

裘商视线微移,在青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一晃而过,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仿若他昨日见到的只是一个错觉。

裘商心中一顿,缓缓点了点头,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嗯。”

说出口的承诺他自不会更改,更何况如今尊主的失控得以控制,而眼看着尊主将庭渊当成玄元尊者越陷越深,不说待清醒之日庭渊的处境如何,倒不如他现在便放他离去。

昨日脱口而出的话语,此刻便好似下定了决心般。

庭渊神情流露出一丝意外,他问道:“为什么?你该清楚违逆魔尊的后果。”

以他目前在旁人眼中受宠的地位,便知道魔尊对他是非常看重的,裘商却如此私自放他离去的行径,可不就与忤逆魔尊没什么两样。

裘商自然知道,但他自己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地说道:

“三日后,我送你离开。”

……

谁也不知道这位左使大人心中做下的决定,连庭渊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禁回忆起昨天与对方的对话,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微妙的念头。

再一想到,他和魔尊之间真正的关系可从未与旁人说过,也就是说,除了其余那些只是单纯将他看作“男宠”的魔族外,无论是裘商或焱姬,却比旁人知晓得更多一些。

比方说:魔尊对他愈发宠爱,极有可能便是将他当成了玄元尊者的替身这件事……

庭渊:“……”

他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罢了罢了,还是麻溜地跑吧。

这一刻,虽说魔尊的心思借此机会暴露在了他的师尊面前,再也无需忍耐。

但很显然,从未接触过这方面自认为笔直笔直的庭渊,还未发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两日后。

夜幕降临,乌云笼罩了天空。

庭渊将魔尊赶回他自己的住所,本人则悄悄溜回房间,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今天晚上,是裘商答应了送他离开魔域的时间。

当然,若庭渊想离开自是非常容易的,无需借助裘商,动用系统的权利直接传送离开就是了。

只不过,他还是想要看看裘商的目的,虽说有一定的同情心作祟,觉得他或许可能是一个受魔尊压迫成替身忍辱负重的“小可怜”,但也不至于忤逆魔尊吧?

庭渊认为,身为魔尊麾下的左使,拿自己跟对方效忠的魔尊相比,本身就天方夜谭。

所以说,排除这个因素,难不成对方觉得自己待在魔尊身边太碍眼了?

微微蹙眉,庭渊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想法,给自己换上一身适合夜晚行动的黑色衣服。

他素来喜爱穿白衣,留给别人的印象也是白衣,难得做这么刺激的行动,理所当然要贴合现实。

忽而,从镜子面前掠过的庭渊顿了顿,后退两步,站在铜镜面前,望着清晰的镜面中不自觉咧开笑容,显得兴致盎然的自己。

“……”

好吧,他承认这事儿貌似还挺好玩的。

亥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庭渊自然清楚这个修仙世界有多么不科学,在这些修士的神识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对方。

于是他很早就告诫过魔尊,不准将神识用在他身上,尤其是知道这逆徒对自己有着那样的心思之后,后者亦笑容满面地应了,还给了他一件屏蔽修士神识的法器,其中更是蕴含了渡劫期强者的全力一击,算是保命法宝。

除此之外,庭渊得到的各种丹药也好、法器也罢,在魔尊给他的储物戒内堆得满满当当,简直犹如一座移动的金库,盗贼眼中闪闪发光的大肥羊。

在此之前,庭渊还以为是身为徒弟的魔尊孝敬自己师尊的,而现在……也勉强算是孝敬自己吧。

庭渊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将这件糟心的事情抛之脑后,拿出一个玉镯戴在白皙的手腕上,屏蔽神识。

随后,趁着夜色,他悄然离开了这座待了好几个月的院落。

……

另一边,盘坐在床上的魔尊,倏然睁开了漆黑的眼。

*

暗沉夜幕,一道仿佛要融入黑夜的影子立在水波粼粼的湖面岸边。

好一会儿,似心有所感般,他缓缓地侧过身,一眼便见到了同样一袭黑衣的修长身影,然神识之中,却捕捉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踪迹,仿若大变活人般。

漆黑的夜色中,裘商唇角上扬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你来了。”

淡淡的嗓音飘散在夜风之中。

“得罪了。”

裘商低沉的话音落下,庭渊便被一只手掌揽住了腰,被对方带着疾行在黑夜中。

若要前往人间,还需穿过边界,魔尊所在的宫殿乃是魔域中央,自然还得赶一段路程抵达人间的边界。

至于为什么不走传送阵,当然是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注意。

幽冥魔域对于修仙界与人间界而言,皆是邪恶的阵营,甫一出现在这两处地域内,被发现也只有被正道消灭的下场。

所以说,在修仙界或人间界之中,魔族唯有隐秘行事,能瞬息抵达这两界的传送阵,自然也是隐秘中的隐秘,被严格看守着。

庭渊若想离开魔域,只有走边界这一条路,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以裘商的实力,带着他抵达边界,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然而,在他们离去后,某个隐蔽的角落,忽然分出了一片阴影,灰蒙蒙的微光照映在那道影子身上,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

焱姬的神色颇为复杂。

以女性敏锐的直觉隐约察觉到了裘商的异样,却完全没想到,悄然跟在对方后面出来,会亲眼目睹到这么一幕。

——裘左使啊裘左使,还道你是根榆木,未曾想你竟如此胆大包天。

不过,作为与他共事多年的同僚,这一回她可以当作没看见,你可要好好报答我才行啊。

许是怀着某种怎样的心思,又或者是单纯地不愿管这事儿,焱姬微微眯起了眸子。

握着折扇的纤手抖一抖,扇面展开轻轻遮住红唇,却在她正要转身离去之际,余光忽而瞥到了一抹诡谲的影子,眼眸瞬间睁大。

“尊——”

然下一刻,眼中那道散发着浓浓魔气的扭曲影子,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

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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