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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景郁将所有的事情都和霜风和盘托出后,一切就都交给了霜风。

暂时他还没有打算在此时公开自己的身份,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的阶段,他才会暴露身份接管大局。

梅花会中很多人都见过他,若他此时恢复身份,用齐天王的身份在西州行走,必然要引起大家的注意,无论是梅花会还是西州的官员都会警觉,对他们在西州的行动不利。

霜风拿到了伯景郁给的证据后,也没有立刻行动,将相关的官员抓捕起来。

而是先拿定平和定安两个县的水患做开端,直接下令让人将定平和定安两个县的县令抓捕押送到安明,县令以下的官员就地免职下狱。

庭渊觉得梁有仪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他整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算起来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赵府的那天。只是那天的宴席过半后,庭渊就喝美了,他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清楚。

听念奴说,是伯景郁把睡着了的他送回来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他待在一块,庭渊就有些头疼。

倒不是他信不过伯景郁,只是根据赵献的说法:他酒品不好,喝多了之后喜欢要别人喂自己喝东西。

虽然庭渊一直对此事存疑,但他也很难保证醉了的他不会对伯景郁做出什么逾矩的事,万一是真的,他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庭渊定定心神,对着铜镜擦上口脂,随意问道:“什么时候了?”

念奴向门外一张望:“嗯...申时了,府上的晚膳应该准备好了,男郎要先用一些再出门吗?”

庭渊拢了拢衣服,站起来说:“不必了,到金谷楼吃吧。”

他二人走到府门前,刚好看见专属于庭琢玉的车舆停稳。

阿兄回来了?庭渊揉了揉嘴唇,一边庆幸自己磨蹭到现在才出门,一边立马跑下台阶去。

庭琢玉一见他盛装打扮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回来的正好,他有十多天没见到小妹了,看见他心情也不错,便憋住笑问人:“阿渊这是打算去哪?”

庭渊再向前走了一步,绵长地应话:“自然是来迎阿兄的。”

庭琢玉故意做了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兄妹二人竟如此心有灵犀?”不等庭渊回,他便不容置喙地吩咐道:“那一会的接风宴,你陪为兄一块去吧。”

庭渊脸上的笑意清清楚楚的一滞,但他不敢多话,只能低头认栽,咬牙道:“是。”

庭琢玉每每逗小妹都觉得有意思,脸上连日奔波的疲惫也消散了,他朗声笑着,快步流星地进去找杜蕴。

杜蕴待在自己的房中,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见到庭琢玉,喜不自胜地站了起来。

庭琢玉眼尖地看见放在妆台上的一个白净圆瓷瓶,启盖闻了闻,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不是之前给阿爹擦腰的药油吗?怎么突然拿出来了,阿娘哪伤着了吗?”

杜蕴没说是给谁准备的,他接过小瓶就掷回了妆台上:“没有的事,忘记收起来了而已。”

他拉过庭琢玉的手让他坐下,仔细问他此行伯州发生的事。

庭琢玉脸色紧绷,一五一十地向他说来:“这次去和伯州那边说了换标行的事,果不其然都是反对的,这帮人真是习惯了坐享其成。”

他右手握成拳扣着桌案:“再者,我意已决,此事施行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不是同他们商量的,只是知会他们一声罢了。”

庭家的披金坊在上京有自己的染坊,和伯州那边的染坊则是合作关系。

在上京的染坊专做蚕丝绫罗,出品少,卖价也高,来买的人要么是为了红事置办的,要么是为了给贵客送礼。

伯州常年天气晴朗,焦金流石,地价又远不如上京城高,用来晾晒寻常布料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即便是寻常布料,一匹价值也不低,从伯州送到上京出售的时候必须由标行押送。

至于押运产生的费用,则由披金坊出大头,伯州那边的染坊出一部分。

换标行之后,披金坊可以降本,伯州商铺的开销不变。这件事虽然好处是披金坊的,但实质于他们影响也不大。

只不过习惯成俗,伯州染坊和原先的标行里里外外牵扯着不少人的利害关系,阻力可想而知。

杜蕴表情也很凝重,他原本想劝庭琢玉再让出一分利,伯州那边就不会有怨言了。

但这样一来,庭家的成本也降低不了多少,那换标行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庭琢玉为此忙前忙后了一年半载,便也是出力不讨好。

庭琢玉屏气凝神,面色平和了许多:“成兴标行那边已经万事俱备,随时可以接手了,等到这一批货交付完,下一批货便全权交予他们押送。”

杜蕴把手里的丝帕绞来绞去,最终也只是笑着对他说:“你只管大展拳脚的去做就是,从你替你爹接手披金坊以来,可曾出过一次差错?阿娘信你。”

聊完了店铺的事,庭琢玉才舒了一口气。杜蕴挂念着他身体状况,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

庭琢玉一一应答,他心里记着赴宴的时间,觉着不能再耽误了,才对杜蕴说:“阿娘,赵掌柜听我今晚能回来,说要摆一桌给我接风洗尘,这就该去了。”

杜蕴已经习惯了,挥挥手道:“那你去吧。”

“我明日陪阿娘用早膳。”庭琢玉站起身来,又添了一句:“我把小妹也带去,省得他又出去胡混。”

杜蕴替他扯了扯身上衣襟的褶皱处,只回了他前一句话:“那你今晚早些回来,路上辛苦,得好好休息。”

“知道啦。”庭琢玉没回头,只一路往前走。

去的路上,庭渊不停地腹诽着赵掌柜,不多时,车舆行至蓬莱楼,月色照出孑孓人影,赵掌柜正在楼前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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