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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人是从房顶下来的,这个范围也无法缩小,再者,这姑娘已经死了六个时辰以上,凶手若是想逃走,完全有足够的时间。

现有的证据只有这么多,庭渊也没有办法立刻便猜出凶手,只能是让人先把庄内的人集齐核对,逐一调查。

他对管事的说:“你去把庄子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清点人数,看看少了谁。”

门外聚集了一堆人,多数都是从楼下上来看热闹的。

这庄子上一下死了两个人,人心惶惶,有部分人不害怕就凑上来看热闹,害怕的那些根本不敢进院子,都在外面的石梯上站着,或者是在旁人家的院子里往这里看。

这个庄子依山而建,房子呈现阶梯状,从底层的大院子一步步地往上,左右各自有一个大院子,就像梯田一样,每一层都建的有房子,因此上一层的院子的耳房和下一层院子的房顶是相连的。

想要从这一层往下一层去,可以从前院走阶梯,也可以从耳房攀爬往下一层去。

房顶是悬山顶,后边与山地相连,后面都是树林,耳房每个院子都有,坎上坎下扎着半人高的篱笆做阻隔,

推开耳房的门,里面是个小厨房,厨房另一面墙还有一扇门。

推开这一扇门是后面的防水台,与山地之间还有一个较深的排水渠,下大雨时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在排水渠里,便可以排到山下去,这样屋内就不会进水返潮。

排水渠上摆放木板,可以通过木板跨过排水渠进山。

庭渊猜测这样是方便可以去后山捡拾柴火回来做饭,这样的屋子便算不得绝对的安全,人可以从后院逃跑,逃得悄无声息,便不是管家说的出入庄子的唯一通路是正门。

伯景郁见庭渊入了耳房久久不见出来,寻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无语了。

他道:“若是凶手通过耳房的后门进入院子杀人后再离开,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无人看见。”

庭渊点头:“没错,小公子被杀害凶手很可能就是通过耳房的后门作案的。”

耳房的门都是从内部才能拴上,两面都是内栓无法外栓,小公子的死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作案路径,但表姑娘的死却并非如此。

庭渊将后门从里面拴好,退出耳房回到院子里。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从外面回来看热闹的农工,还有庄内的仆人,

小公子的乳娘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太正常,小公子突然死了,而她怀疑的凶手比小公子死得还要早,整个人都已经吓蒙了。

老爷子瘫痪在床,被人从房中用竹椅抬到了院中。

他指着屋里情绪激动,也说不出什么话。

看他这眼歪嘴斜的情况,庭渊猜测是中风瘫痪的,导致连话都说不了。

管事的见老爷子来了,立马上前去拭泪道:“老太爷。”

庭渊看着觉得糟心,这老爷子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从他嘴里再问出什么消息,即便他有心也无力做什么。

还有点让庭渊觉得奇怪,这小公子和老爷子都是主家一脉的,按这管事的所说,还有旁支住在这里,从发现小公子死到如今表姑娘的死,前后得过了一刻钟,却不见杨家的旁支。

唯一见到的两个杨家人,一个死了,一个瘫了。

庭渊问管事的,“旁支的人都在哪里?”

管事的说道:“最近正是收割稻谷的时间,我们杨家庄有接近五千亩地,旁支的人都在外头监工吗,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先把现有的人集中起来。”

管事的这会儿已经缓过劲了,招呼着大家到院子聚集。

庭渊担心会有人破坏尸体或者是毁坏证据,让人将耳房的后门和死者的院门全都上了锁,保证在官府的人来之前现场不会遭到破坏,证据能够较好地保留下来。

随后伯景郁去了上面一层,从耳房的房顶跳到表姑娘的房顶上,四处检查了一番。

庭渊站在院子里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伯景郁在房顶的正吻上发现了绳子捆绑时摩擦留下的麻绳碎屑,与庭渊说道:“有。”

找到碎屑,他检查了一下屋顶的瓦片,发现有一个区域的瓦片颜色很混乱,从屋内看不出什么,但从屋外能够明显看出,瓦片长时间暴晒过的和没有暴晒过的地方是会有色差的,其他部分的瓦片颜色都很正常,只有这一个区域的颜色深浅不同摆得乱七八糟。

应该是夜里掀了房顶,看不清瓦片颜色差别导致的。

伯景郁取了两片瓦,从正屋的房顶跳至耳房,又从耳房的房顶跳入院中,将他发现的麻绳碎屑递给庭渊,“这是在房顶的正吻上发现的麻绳碎屑,确实有麻绳捆绑的痕迹。”

又拿着瓦片给庭渊讲解自己看到的情况,“有一个区域的瓦片颜色不对,应该是掀开之后晚上太黑没发现瓦片有色差,瓦片是归位了,摆得五花八门。”

庭渊问粮肆的工人,“你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工人十分肯定地说,“没有。”

“有。”他弯腰行礼:“容许下官去取来。”

那人走后,伯景郁问庭渊,“你打算何时去找林祥丰?”

庭渊放下手里的名单,喝了口茶,“不急于一时,总归你今夜是不可能去查抄夜戏坊,再快都要明晚,得部署计划,何不等曹禺手里最后余下的二成名单交上来。”

伯景郁思虑片刻:“那我等你看完那些名单将可疑的人先找出来,然后咱们再去找林祥丰,让他把和夜戏坊有关的人供出来,顺藤摸瓜先把相关人等按住,再趁夜色同时抓捕这些人,让他们跑无可跑。”

庭渊嗯了一声。

那官员将画像拿来交给庭渊。

伯景郁与庭渊一同看了,画中的女子样貌上确实算得上清秀,但这人与云景笙完全是两副模样。

“这画上的人与你们那日看到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官员回:“六七分相似。”

“那这人便不是云景笙。”伯景郁想到云景笙,叹了一口气,“不是他,那他未免也太苦了一些。”

惊风想到昨夜初见云景笙,以及他后来的表现,“他似乎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这种环境中,环境对他驯服导致的,他只有顺从,也只能顺从。”

云景笙被剥夺了反抗的能力。

不到中午,曹禺便带着一群官员回来了。

伯景郁和庭渊还在衙门里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二人会出去查案。

曹禺将调查出来的名单递给庭渊,“大人,音舞市内所有的人口,全都普查完毕了。”

庭渊伸手接过,开始翻开余下几百人的信息。

随后又从中挑出了八名可疑人员。

将这些人的名单交给曹禺,“这些人你着重地盯一下,这两日一定要确定他们不会离开我们的视线。”

“是。”

伯景郁与曹禺说:“你把城中能用的人手清点一下,做好准备,随时等我的调配。”

“是。”

饭后,伯景郁和庭渊带着惊风赤风等人前往祥丰酒楼,去找林祥丰。

一群人朝着县城走去。

守城的将士认出了红衣男子是县令的儿子,还有另一群是出城找县令儿子的人,立刻差人去禀报县令。

见他们去禀报县令了,伯景郁他们也就不着急走了,就在城门口等着。

守城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也不敢轻举妄动。

红衣男子此时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平常他在这金水城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却成了这般惨样。

万幸这是晚上,街上没什么人,不然丢脸就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