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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轻易拿出五十两银子的,说明在当地就不是普通人,这种人生活得有滋有味,要他们踏上陌生的土地生活,他们也不愿意。

上层人不想走,下层人想走走不掉。

从上到下烂在了一切,还有官商勾结。

对于掌柜的口中一家只能放一个人外出务工,是赤风没想到的,“朝廷没有这样的限制吧。”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将他们的家人扣押在西州,逼得这些人不得不归家,主打一个中州挣钱西州花,每分都得带回家。

掌柜的说:“朝廷确实没有这样的限制,但是西州有不成文的规定,西州不放人,中州也不可能过来抢人。”

这倒也是句实话,西州的名声比茅厕里的石头都臭,谁会想不开想把西州的人揽到中州去。

掌柜的看和赤风聊了很久了,等会儿春妞去晚了,姚三爷又要出来找麻烦。

刚才姚三爷在赤风他们身上吃了瘪,现在肯定是一肚子火,若是他们撞在这个窗口上,免不了又是一场灾祸。

春妞正巧从杏儿房里出来,掌柜的看到她,与她说:“快去烧水伺候三爷洗澡。”

春妞有些不乐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看了赤风一眼,转头往厨房去了。

“这么小的姑娘,你就真忍心让她去给刚才那个狗男人糟蹋吗?”

掌柜的叹气:“莫说是春妞,就算是糟蹋我媳妇,糟蹋我这个老头子,我们也无力反抗啊。”

赤风:“……”

春妞在厨房里烧水,边烧边哭。

赤风知道春妞是不愿意的,那男人看着三四十岁,长得确实是不好看,一身海腥味,皮肤黝黑,跟怪闻里头的夜叉差不多,春妞即便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可她正直如花似玉的年纪,被这种狗男人糟蹋,任谁都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赤风给掌柜的抛了一两银子,“今日春妞不去伺候他,专心伺候我家姑娘。”

掌柜的忙把银子退回给赤风。

赤风蹙眉:“你怎么不知好歹,我这是在帮你。”

庭渊能够帮他们要回嫁妆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如今又为肖无瑕要了和离书,于他们来说,这实在是大恩。

庭渊这么做,倒是不求肖家记得他的恩情,他与肖家众人说:“我这般做,只是希望肖姑娘生前所想皆能如愿。”

此时若是和离,肖无瑕的墓碑上便可以不冠以夫姓,只是肖家的女儿。

为了这一纸和离书失了性命,到头来若还要冠以夫姓,便是泉下有知,肖无瑕也会不得安息。

肖家的人明白庭渊这么做的原因,也是由衷地感谢他。

对于他来说,只是张张嘴的事情,肖无瑕却失了性命。

庭渊心中是难受的,而能为肖无瑕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于县丞来说,这不过是成人之美的事情。

伯景郁开了口,庭渊提的要求,而他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没有任何的损失,他当然毫不迟疑。

当即就让人找来笔墨,在和离书上按照庭渊的要求写了同意和离四个字。

吹干后,由庭渊转交给了肖母。

肖母失声痛哭。

杏儿也是性情中人,今日已经不知道她是第几次落泪。

庭渊很好,他真的很好。

赤风将自己的帕子给了杏儿。

以前他不觉得庭渊有什么好,觉得伯景郁对他太好了,他不知好歹,甚至有一段时间厌恶过庭渊。

可随着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庭渊也是待人以诚,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坚持,做的事情也是值得人尊敬。

以前不知道庭渊有什么不好,现在谁敢当着他的面说庭渊不好,他能把对方的头扭掉。

庭渊与他过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那些靠近伯景郁的人,有的为名,有的为利,也有的为民。

赤风看不透庭渊到底是为什么,名、利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唾手可得。

若是为民,大可入朝为官,他却跟在庭渊的身边,与朝政相关的事情一概不参与,每到一处地方民生,官员奏折,一概不看。

可偏偏遇到各种案子,他就像是活过来了,意气风发。

为百姓申冤,守律法底线,始终围绕着公道二字。

和离书给了肖家,这个案子里庭渊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完全做完了。

肖母拉着庭渊问道:“大人,可以将您的名字告诉我吗?待我处理完女儿的丧事后,为您供奉长生牌位,必日日为您念经祈祷。”

庭渊摆手拒绝:“不必如此,大娘,这真的是我们分内的事情,您如此我承受不住,真的不必如此。”

伯景郁上前帮庭渊解围,与肖母说道:“大娘,真的不必如此,您今日的感谢,于他足矣。”

肖母见他们再三推脱,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便多谢诸位大人今日倾力相助。”

庭渊笑了笑。

伯景郁却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胜国本就信佛。

庭渊不让旁人供,那便他来供。

他只求能够为庭渊延续生命,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庭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回身看伯景郁,他的眼神温柔且饱含情意。

庭渊还是头一次见伯景郁吹哨子,哨声像是一种鸟叫的声音,他问:“这个是用来喊人的吗?”

“兵器制造司专门为我做的,百米之内只要我吹哨子,就意味着我有事找他们。”

庭渊哦了一声。

伯景郁看他感兴趣,问:“喜欢?”

庭渊摇头:“不,只是觉得新奇。”

“那就是喜欢。”伯景郁将哨子递给他,“拿着,以后若再走丢了,你就吹哨子,我总能找到你。”

庭渊看着手里的哨子,再看伯景郁认真的模样,问他:“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给?”

伯景郁一愣,随即说道:“我有的我尽力,没有的也可以帮你找,但你要王位要兵权要高官俸禄我给不了。”

闻言庭渊轻笑。

伯景郁有些不明所以,他明明说得很认真,庭渊为什么要笑,“你不信?”

庭渊道:“我信。”

正是因为相信,他才会觉得开心。

他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伯景郁:“啊?”

伯景郁不明白他这怎么又和托付终身扯上了关系,庭渊的思维跳跃太大,他跟不上了。

庭渊解释道:“你具备了一个完美伴侣的所有条件。”

伯景郁还是不懂:“什么?”

“诚实,尊重,善良,体贴,有责任感,温柔,理性,细心,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只对在乎的人好,不是一个中央空调。还有加分项:有钱,有权,身材好,颜值高。我想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你这样的人成为伴侣。”

庭渊的话伯景郁大部分都听懂了,可是那个中央空调是什么他不明白。

问道:“什么是中央空调?”

庭渊一噎,随即解释道:“中央空调就是平等地对每一个人好,就好比你的喜欢的人不仅对你一个人好,你对他来说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伯景郁带入了一下,有些心梗:“那怎么可以,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所有认为是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自然也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我。”

“对啊,在生活中当然是中央空调越多越好,可恋爱中我绝不会找一个中央空调。”庭渊十分认真地说。

伯景郁恍悟:“我懂了,你想要找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空调。”

庭渊:“……”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要找的是个人,不是空调,不过意思终归是没错的。

拒绝和中央空调谈恋爱。

伯景郁终于悟出了庭渊刚才的话,“你是说我不是一个中央空调,然后你又想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空调,我对你又好,那四舍五入你要找的不就是我?”

伯景郁惊讶地看向庭渊,指着自己:“你喜欢的是我啊?”

“你有病吧?”庭渊直接原地起跳:“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四舍五入是这么舍的吗?”

“你真是个逻辑鬼才……”

庭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快一步闪身进屋,把伯景郁关在了门外。

伯景郁一脸懵逼,他再快一步,就要被夹在门缝里的。

“这就是吃闭门羹了?”

站在门外,回想庭渊刚才原地反击,那个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有种被戳中心事的样子,也有点不知所措。

陈县令便也不拐弯抹角,“你家长女可在家中?”

于府的主人一愣,“不在,她是农神女,今夜理应在神殿过夜。”

不知是父亲的直觉还是什么,他下意识问:“莫不是我家娇儿出了什么事?”

他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于娇儿不在府中,也不在农神殿,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农神祭祀入夜街上不许有行人,若不出意外,连尸体都不见的农神女,怕就是这于娇儿。

一时间让人觉得惊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