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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自掏腰包去填补商贩的损失,商贩的损失由他们兜底,如此一来明面上价格是降低了,实际上商贩没有任何的损失,他们也完成了我定下的目标。”

庭渊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伯景郁认真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对我们有利。”

庭渊用你继续说下去的表情看着伯景郁。

没有变更到自己的名下。庭渊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他们所到之处,看到的百姓,无一不是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

别人辛苦地活下去,却被另一些,轻松致死。

而造就这一切的是阶级和权力。“不会,我知道你这是在正常地关心我。”平安的目光回到兔子身上,继续逗着兔子玩,与庭渊说:“我在感情方面可能不太开窍,说实话这么些年,我对情爱是真的没什么想法,早些年还在居安城的时候,我确实想过娶妻生子,但出来见了天地和形色各异的人,对情爱反倒看淡了。”

平安说:“以前在居安城,世界就那么大,小小四方一座城,每日要做的事情,都在庭府内打转,出来以后,见了众生天地,似乎对成婚没有那么渴望,也不希望自己按部就班地生活。”

“我虽没有杏儿那么伟大的理想,要为天下女子争得一席之地,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很多事情想要做,比如行医治病救人,暂且没遇上合适的,或许将来有一日,我遇到一人,就想与对方成婚,也保不齐。”

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经历了这么多,平安早就已经淡然了,内心也平静了。

庭渊瞧他如此,便也不多说什么,“如此也好,你自有一番盘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什么时间,遇上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料计划的。

庭渊起身:“我去看看许昊。”

他看向平安,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

平安摇头:“不了,我和他一起回来的,没什么好看的,我和念舒一起玩一会儿,你自己去吧。”

庭渊转身往许昊的屋子走,许昊正在收拾东西,见庭渊来了,有些意外:“你现在不是应该和王爷一起你侬我侬的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这么说你是不欢迎我喽!”庭渊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许昊忙道:“你这人也真是,我不过就与你开了句玩笑,你怎么就要走。”

庭渊问他:“一切可都习惯?有无受伤?”

许昊摇头:“没有。”

庭渊出现确实让他很意外,也让他心里暖暖的,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没有想过庭渊会过来看他。

“那就好,这次吉州疫病,你也辛苦了。”

这一瞬间,许昊红了眼眶。

许昊十四岁跟在他们身边,到今年十九岁,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少年,庭渊也算是把许昊当成了弟弟。

早早地离开父母,医术出众,年轻体盛,这几年几乎代替了许院判的位置跟着他们四处漂泊。

远离家乡和父母,大家都只是把他当成郎中,没有人把他当成孩子。

他去吉州治疗疫病,穿梭在疫病之间,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决心。

许昊说:“吉州,死了太多人,每天都有人死,可我能救下的人,太少了。”

庭渊对他张开双臂,“过来,我抱抱你。”

面对自己无能为力去救治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亡,庭渊理解这种感受。

医者需要看淡生死,同样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生的希望的病人。

许昊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是不了,你是王妃,是王爷的人,我抱你,说不过去。”

庭渊无奈一笑:“对我来说,你是弟弟,我以为你不把我当哥哥也至少是朋友,没想到你只是把我当王妃。”

许昊走过来抱了庭渊。

这是一个鼓励安慰温暖的拥抱。

有时候,真的就是差了这一个拥抱。

许昊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溃败了,他将头埋在庭渊的肩头,低声抽噎:“我救不了他们,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没能救下他们。”

庭渊揉着许昊的后背,“我知道你尽力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尽力了,不必自责。”

哭了一场后,许昊情绪好了很多。

庭渊邀请许昊一起去开念舒的兔子。

一进门,欧阳秋就抄起院子里的扫把追着欧阳少琴打:“一天到晚让你读书你不读书,成日里和那一群小兔崽子鬼混,到处惹是生非,让我给你擦屁股……”

老妇人见状连忙阻拦。

欧阳少琴躲在老妇人的身后。

老妇人:“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这个不孝子,连亲娘都打。”

说着步步上前,把脸伸过去让欧阳秋打,“你打死我算了。”

欧阳秋是真的心累到了极致:“娘,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惯着他,再有一年他都十七岁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考中进士做官了,他成日里不学无术,乡试他都考不过,你算算这两年闯了多少祸事。”

“他还是个孩子,他知道什么!”老妇人始终拦在欧阳少琴面前,“况且他惹出什么祸事了,不过就是调皮了一些,也没闹出过人命,不过是一时贪玩,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贪玩。”

欧阳秋想到自己小时候,一旦贪玩不努力不用功,等来的就是一顿毒打,不明白怎么到了欧阳少琴这里,他娘就这么维护,“你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把他养废的,今日/他惹的可是齐天王的下属,那是一句话就能免了你儿子官职,让我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的齐天王啊——再不收敛,以后他还不得去惹君上!我们家迟早得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老妇人吼道:“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当官了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不将老娘放在眼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欧阳秋都绝望了,语气是重点吗?明显欧阳少琴闯祸才是重点!

面对完全无法沟通的老娘,欧阳秋没有任何办法,“宠,你接着宠,大不了就是一起掉脑袋,我辛辛苦苦为官十几年才走到今日,攒下的家底,你们一点都不珍惜,那就干脆大家一起完蛋算了。”

看着欧阳秋歇斯底里地怒吼,老妇人无动于衷,欧阳少琴更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似乎无论欧阳秋怎么发疯,都触动不到他们分毫。

欧阳秋将扫把扔了,与自己的媳妇说:“准备好银两,明日一早送给钦差大人。”

转身朝外走去,去给他的儿子擦屁股。

他们这里爆发激烈的争吵,周围住的官员和家属纷纷出来看热闹。

老妇人呵斥周围的人:“看什么看,以后还想不想在金水县混了。”

欧阳秋听到这话,实在是气不顺,甩了自己两记耳光。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心中万般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做足了心理准备,欧阳秋才拉开门,外面站了一群人,还有另外四个孩子的父亲。

也是欧阳秋的下属。母亲拍了拍春妞的手说:“如果我不去满足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就在屋子里,谁叫你都别出去,如果你爹来叫你,你就让他有本事就来姚三爷的房间。”

春妞拼命摇头,“不要阿娘,你别去——”

她知道姚三爷想要的是什么,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她什么都明白。这屋子里,个顶个的都是人精。

从这掌柜的表情中也是不难看出端倪,能让一个大男人都难以启齿,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只有杏儿和平安两人涉世不深,不明白这夜戏坊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杏儿催促掌柜的,“这话都到嘴边上了,掌柜的就莫要再吞吞吐吐的了。”

平安向来都是帮着杏儿,从不让杏儿落了单,此时也帮着杏儿说话,“你既知道,便告诉我们吧。”

掌柜的看向庭渊。

伯景郁也看向庭渊。

若是平安在此也就算了,平安是个男子,这些事情他便是知道了也不碍事。

杏儿毕竟是个女子,让她知道这种事情。

一时间掌柜的也不敢直接说,得看过庭渊的意思,免得唐突了杏儿。

庭渊微微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

杏儿虽是女子,可她也不是那种日日在小小的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如今也成年了,将来说不准杏儿还要做女官为女子伸张正义。

掌柜取得了庭渊的许可,这才说道:“这夜戏坊是个雅名。”

“若是不雅呢?”杏儿下意识地接话。

掌柜的说:“不雅便叫淫/戏坊。”

杏儿顿时红了脸。伯景郁握住他的手,将他从马车上扶下来后,就收了手。

杏儿扶着江小宝的母亲过来。

“公子,我们快去把小宝放出来吧。”

张微萍此时已经急得不行了,太想自己的儿子了。

即便在所有人的眼中,小宝是个累赘,是个傻子,可在张微萍的眼里,那是她的宝贝,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小宝的爹已经没了,小宝就是她唯一活着的意义。

杏儿是最能理解这种情绪的,她爹也是早早地就没了,阿娘辛苦拉扯她们姐弟三人长大,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贴补家用。

如果被诬陷的是自己,阿娘肯定也会如此。

对于弱势群体,人们都很能共情。

一行人来到监牢接小宝。

一进监牢,张微萍就大声喊着小宝的名字,“小宝,小宝,娘来了——”

“娘——”庭渊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差一点他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那里有人在期待他回去,这里也有人在期待他回来。

对于他来说,回去自己原来的世界是期盼。

他也不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去面对伯景郁,去面对平安和杏儿。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

伯景郁感受到庭渊的视线,向他望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伯景郁没有再从庭渊的眼神中看到失落,更多的是纠结。

他起身来到庭渊身边,问道:“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他想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庭渊险些丧命,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话惹庭渊生气。

可他又害怕知道答案,万一真的是自己的话导致的,他该如何面对庭渊。

庭渊摇头,微声道:“没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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