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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退下后,杏儿有些惊讶地说:“怎么会是陈汉州,明明依照情况来看,郎季春才是最有可能的人。”

陈汉州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杏儿觉得难以置信。

庭渊道:“有时候会有些不足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就比如洛玖彰和李蕴仪之间的婚姻,外人只知洛玖彰说一不二,却不知他娶李蕴仪是被强迫的。外人只知道洛玖彰包了云景笙,李蕴仪是因嫉妒云景笙抢了她的位置才对云景笙下狠手,却不知李蕴仪与洛玖彰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很多事情真的不一定就是表象看到的那样。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日,官员的记忆也可能存在偏差,所以他们的指认只能作为辅助性的证据,破局还是得从晏七娘的身上开始。”

杏儿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晏七娘才是破案的关键?”

庭渊解释道:“先前我和景郁分析过,凶手刻意提及晏七娘的名字,应该是有一定原因的,现在我们就要从晏七娘得罪过的人中,寻找出蛛丝马迹,看看晏七娘与凶手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杀人的凶器是一把短刀,安排人去搜陈汉州的家,当然了另外两个暂时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他们仍是本案的嫌疑人。”

伯景郁道:“那就让惊风和赤风带人去搜吧,他们两个做事更细心一些,曹禺现在有的忙,我们从夜戏坊抓了那么多人,那些为妓的人身上的事情要了解清楚,短时间内他肯定是抽不出时间的。”

庭渊点了点头,“可以。陈汉州家,我亲自去吧,去和他妻子接触接触。”

庭渊看向惊风和赤风,叮嘱他二人,“你们要记清楚,上门搜查时,一定不要提及是和连环杀人案有关。”

两人齐声道:“是。”

“那就还是依照今日抓捕他们的由头,盗窃?”

庭渊细细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转念想到了夜戏坊,又想到城中被抓了一大堆人,心中生出一计,“这般,你们上门之后改口,就说他们也去夜戏坊里头嫖了,看看他们的妻子怎么说,如此也好查证他们的性功能是否正常。”

招是个损招,但是对付这种人,损招未必不管用。

随即赤风问:“那我们是连夜行动,还是明日再行动?”

“连夜。”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趁着今夜这件事的余温,别等着明日一觉睡醒,他们脑子都清醒了,就不好诈口供了。

杏儿道:“公子,我能跟赤风一起吗?我也想参与搜查。”

平安道:“我也想去。”

惊风看向平安:“那这样,你跟我走,杏儿跟赤风,如何?”

平安道:“我没意见。”

众人看向庭渊。

赤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惊风也同意带着平安,去问话搜查,也不是什么大事。

庭渊觉得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总归这些事情他们要想干这一行,那都是要学的,点头许可:“那行,你们注意安全,搜查的时候仔细些,打听消息的时候多和邻居聊聊。着重调查上个月二十六号,他们都在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你父亲?”

“兵权掌握在我父亲手中,堂兄没有多少日子,我父亲再一死,朝中便只剩下舅父与荣灏,彼时荣灏年幼,舅父刚掌权,朝中权贵不服,京中一乱,他们便可趁机夺取西府。”

西府是胜国粮仓,不能丢。

侥幸逃过一劫,伯景郁心中毫无庆幸,更多是后怕,险些胜国就因他陷入巨大的危机,对于糕点一类的东西,他本能地从心底抵触。

得知背后的故事,庭渊也能理解伯景郁,“那下次准备一些水果或是糖带在身上,也能顶饿。”

伯景郁温柔应下:“好。”

庭渊想起方才在庄子里伯景郁从杨成忠屋里拿了一个信封,问他:“你对杨成忠是有什么旁的怀疑吗?”

“说不上来,据我对西州的了解,这样的图腾不一般,我想拿回去问问许院判,或许他知道。”

许院判出身西州,是西州土生土长的人,又出身官家,想来是要比杨三爷知道得多一些。

庭渊:“西府有大量的西州人,你们对此不担心吗?”

西州本就有反叛的心思,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将他们彻底消灭,这样的心思至今必然还存在,而今西府大量农工来自西州,若这些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那也不难。

“担心肯定是担心的。”伯景郁将随身佩戴的刀卸下来放到身旁,避免刀柄打到庭渊,“西州确实有叛军,同样也有我们的子民,叛军不肯臣服是他们的错,普通的百姓没做错什么,对于从西州过来的每个人都会严格查验,陆路关口与海陆关口边缘都有重兵把守,任何兵器都不能带入西府,若真在西府搞事情,这么多官兵倒也不怕镇压不了。再者每一位来西府的农工路引上都有担保人,若他们真的反叛,这是诛九族的大罪,担保人也要诛九族,早些年是有不少叛军混入西府,自从启用路引担保制度后,这种事情连年减少。”

庭渊觉得伯景郁这么说也有道理,西府别的不多,人是绝对够多,西州过来的人想要在西府搞事情也确实不容易。

马车回城时,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马车停在城门口,陈县令从马车上下来,转来伯景郁和庭渊的马车,站在外面问:“大人,您是与我一起去县衙审讯,还是回客栈?”

伯景郁看了庭渊一眼,撩起帘子陈县令说:“明日我们再去县衙。”

庭渊中午就吃了一碗高汤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要是换作别人,伯景郁肯定是去县衙,庭渊不行,他需要休息,也需要赶紧吃点东西,饿着他伤了身体不好养回来。

陈县令:“那下官就先行一步。”

县令带着衙役和犯人回县衙,伯景郁吩咐侍卫回客栈。

马车刚刚停稳在客栈外,庭渊就听见杏儿和平安的声音。

撩起帘子一看,这二人站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伯景郁先一步下了马车,将庭渊从车上扶下来。

杏儿立刻便上前将庭渊从头到脚前后都看了一遍,“公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们了。”

平安也是一脸担忧。

庭渊看杏儿和平安脸上有疙瘩,便知道这是被蚊虫叮咬了,西府闷热,蚊虫相当多,被叮一口要痒很久。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杏儿拉着庭渊的袖子,“公子你没事就好,以后出去一定要带上我们。”

庭渊点头:“好,以后一定带。”

惊风听见马蹄声从马棚出来,见到伯景郁很高兴:“殿下,我回来了。”

伯景郁与庭渊互看了一眼,道:“都进屋吧,快让小二弄些吃的。”

平安听了这话立刻往正堂跑,去喊小二弄吃的。

杏儿与庭渊说:“我去替公子把药热一下,今日还未吃药。”

庭渊嗯了一声。

一想到那苦得要命的药他就条件反射地皱眉,每次喝药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即便是吃了药后配上蜜枣,仍旧抑制不住要呕的冲动。

惊风问:“殿下今日去了哪里,我去县衙都不曾找到你们。”

伯景郁道:“出了城,原本下午就该回来了,遇上了一桩命案耽搁了。”

“命案?”惊风立刻有些担忧:“您可曾受伤?”

伯景郁摇头:“不曾。”依着城门守卫指路,伯景郁与随从惊风来到县衙外。

此时天已经黑了。

衙门门口守卫还在站岗,衙门的大门还没关闭。

哥舒琎尧点头,对伯景郁说:“叫叔父。”

庭渊:“??”

伯景郁:“???”

伯景郁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舅父,你让我管他叫什么?”

哥舒又重复了一遍:“叫叔父。

庭渊倒是没想到,伯景郁竟能听得进去话,倒是与他想的有些不同。

也并非所有的王孙贵族都是高高在上,也有似眼前这种,知错就

伯景郁也回了一个礼,感叹道:“想不到书院不仅有女学生,还有女先生。”

庭渊:“自然,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伯景郁转了一圈,学院里确实很多女学生,年龄跨度很大,有的看着四五岁,有的已经十一二岁。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书院中的教书先生,多数都是在京州很有名气的文人墨客,京州不少书院曾花重金请过他们,这些人不为所动,反倒是来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伯景郁问:“不知公子付他们多少酬金,才将他们请动的?”

哥舒琎尧替庭渊回道:“他没花钱,这些人视金钱如粪土,若是真拿钱砸,反倒不来了。”

他们靠的是为民办事的一颗心将他们请动的,更是哥舒琎尧在文人墨客心中的地位,只要他振臂高呼,本朝有名有姓的文人墨客一半以上都会响应。

伯景郁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被震撼了,“竟是如此?”

庭渊从他二人的话语间产生了疑惑,“这群人不是科举落榜的考生吗?”

伯景郁更是诧异:“谁说的?”

庭渊毫不犹豫的指向哥舒琎尧。

伯景郁:“?”

伯景郁心头一颤,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有底气:“……百姓生活富足。”

哥舒道:“是,就是他。”

伯景郁也来到跟前了,他往庭渊身后看去。

庭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随即下意识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风吹起了马车的风帘,车内空无一人。

伯景郁十分惊讶地问哥舒琎尧,“这就是百姓歌颂的庭大善人?”

惊风松了口气:“那边好,案子解决了吗?”

伯景郁:“解决了。”

“好。”杏儿甜甜一笑,与赤风对视一眼。

晚饭过后,大家一同出发前往音舞市。

伯景郁和庭渊说:“杏儿和赤风这两日好像走得还挺近。”

北州太冷,伯景郁去巡查,必然是不能带着庭渊,把他放在京城,有父亲和舅父照顾,伯景郁也能放心。